第(2/3)頁 當其他的軍團能夠以最為強盛與榮耀的姿態會迎接他們的基因原體的時候,他們所能給予自己原體的,卻只有一支殘破的軍團、一段悲苦的歷史、一個黯淡的如今。 所有的輝煌都已經留在了最為遙遠的泰拉,那是軍團中最念舊的戰士也不會提及的過往,榮耀被拋棄、傳統被遺失、昔日威風凜凜的大艦隊只剩下殘破的碎影,訴說著那些幾近被遺忘的一切。 當別的軍團能夠拿出最為彪炳的戰績,讓自己的原體能夠感到驕傲與炫耀的時候,第二軍團卻在大遠征中默默無名,他們的功績與戰果甚至比不上【飲魂者】在過去十幾年的冉丹戰爭中所打下的赫赫威名,他們的榮耀與立碑一直停留在離開泰拉之前的遠古時光中。 是的,第二軍團也許是所有軍團中隊榮譽看的最淡的一個:但是他們唯獨不想在自己的基因原體面前淡泊名利,他們渴望著能夠讓自己的原體驕傲,能夠讓自己的原體在驚喜中迎接一支強大的勁旅:就像每一個阿斯塔特戰士都渴望并為之努力的那樣。 但是,他們搞砸了。 一切都搞砸了。 一萬多的兵老師疲,大遠征那寥寥可數的戰績,分裂、爭吵、亂作一團,傳統只在最偏僻的角落中零星記載,團結只在最美妙的幻夢中悄然浮現。 沒有榮譽、沒有驕傲、沒有值得向兄弟們炫耀的笑容。 只有疲憊、只有分裂、只有在這場任何人都在狂熱地收割著勝利與榮譽的大遠征中,而他們的原體唯獨需要為了他們而絞盡腦汁去操勞的灰暗背景。 他們怎么能不畏懼?又怎么能不躊躇? 直到那艘金色的雷鷹出現在了巴亞爾的眼前的時候,這位最為敏銳的騎士依舊陷入在一種悲傷的感慨之中,但是,他沒有陷得更深。 在他面前,馬歇爾,所有人都領袖與主心骨,他竭盡全力地挺起了他的腰桿,第一個走向了那艘雷鷹,走向了與原體的見面。 雀躍著、沉默著、躊躇著、畏懼著:無論他們到底作何感想,第二軍團的戰士們還是緊緊的跟著前人的腳步,走向了那陸續抵達了崗位的雷鷹,走向了與他們的基因原體重逢的最后一步。 這是輕快且熱情的道路,這是沉重且困難的空氣,但是,盡管如此,卻沒有任何人猶豫半分。 巴亞爾是第二個走上了雷鷹的戰士,他的目光捕捉到了那些他身后的后繼者們:迪盧木多,他看起來同樣有些緊張,赫克特,他倒是保持著難得的從容,這甚至讓巴亞爾對他另眼相待。 但是這位強大的和藹騎士沒有想更多,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著雷鷹的啟航,等待著這段短暫的旅程的結束,等待著對他和軍團的審判與未來。 讓他們接受吧。 他們的原體,他們的母親。 她。 她會歡迎他們么? 她會期待他們么? 她會失望么?她會憤怒么? 她會為了他們而感到羞愧或者流淚么? …… 罷了,罷了。 就讓他等待著。 等待著原體的面容,等待著原體的話語,等待著原體的宣判。 無論是什么。 他們都會接受。 —————— 當摩根又一次抬起她的頭顱的時候,她正巧看到了第一艘雷鷹的尾巴搖搖晃晃地劃過了天際。 此時此刻,第二軍團之主正悄然佇立在一座緩和的丘陵上,在她的身后佇立著帝皇,與其他五位基因原體,這些摩根的兄弟們有著不同的面色:嚴肅、微笑、爽朗、不甘、或者發自內心的祝福。 但無論如何,他們的身姿都是筆直的,他們的氣息都把握在一種最合適的程度:既不會讓人輕視他們的力量,又不會奪走摩根作為主角的位置。 拂曉的女王佇立在最高處,乍一看,她甚至比人類之主都要高上那么一些,此時的摩根并沒有身著盔甲,也沒有穿著她平日里的那些簡單長裙,她用著一件最為華貴的披風包裹著自己,在玄色與秘銀那巧奪天工的默契之中,化作了一位傳說中的女王。 那是伏爾甘所帶來的禮物,火龍之主在離開自己戰艦的最后一刻時突然想到,他的血親可能會在接下來的行動中需要這個:一個他親手打造的披風,用著全銀河最為堅韌與稀有的巨龍之皮。 這件裝備是如此的強大,蘊含著火龍之主那巧匠的心思與最真摯的熱情之火,以至于當摩根披上它的時候,她甚至感到了自己的確變得更為堅定。 她抬起頭,手指輕輕的抓撓著披風那堅固的邊緣,在那顆蜘蛛女皇自己都無法準備概括的,最為復雜的心靈之中,回蕩著她對自己的子嗣那繁多的情感。 她在焦慮么? 她在緊張么? 她在期待與他們的重逢么? 摩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種思想在她的心中不斷地碰撞,在她的身后,她重視或漠視的血親們正看著她,給予鼓勵的目光或者冰冷的眼眸,但是她已無力去關注。 她似乎忘了一切,忘了去本能地掩蓋自己,忘了去本能地觀察四周的空氣,忘了支撐她在星河間茁壯成長的冰冷與無情,忘了她曾經信奉的一切。 忘了那被唾棄的軟弱,忘了那被奉為圭臬的自私,忘了她對自己血親的復雜,對自己父親的畏懼,或者對于人類、對于帝國、對于整個世界那充斥著敵意的貪婪。 她似乎都忘了,當她看到那第一艘雷鷹安穩落地,當她看到那越來越多的銀色盔甲從紛紛落地的飛行器中魚貫而出,當她看到那些她所熟悉的氣息在她的視野盡頭漸漸的停頓下來:他們盡可能地組織起了自己最嚴謹的戰列,以一個最能讓人感到驕傲的姿態,緩緩出現在了自己的基因原體的面前。 她知道,她對他們是了如指掌的:曾幾何時,當她還在第一軍團中安逸的時候,她就可以通過基因原體的權力,時隔著最為遙遠與縹緲的星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子嗣的一舉一動,起起落落。 她了如指掌:她曾經是如此認為與堅信的,直到她看到了自己的子嗣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們集結著最為嚴謹的陣列,一萬多人,一萬多具銀色的盔甲,夾雜著一些黑色與其他顏色的另類,就這樣一路前進到她的面前,她的腳下。 一萬多人,一萬多子嗣,一萬多戰士,無窮無盡,他們紛紛抬起了頭顱,讓一萬多股雜然的目光看向了山坡上的原體,看向了那被帝皇和五名半神所簇擁的基因之母。 她看著這些人,看著這些戰士與子嗣,看著這些充斥著憧憬、敬畏、愛戴、愧疚……林林總總。 這是她的子嗣,她的軍團,她的寶物,她會保護的東西。 這是她的東西,她最珍貴的寶物與收藏,她天生就應當擁有的絕世孤品,她最為應當去吝嗇、去珍惜、去斤斤計較的寶藏:她會不惜一切地珍惜他們,因為他們價值連城,對她有著用世間萬物都無法衡量與比擬的價值。 她對他們生殺予奪,她對他們了如指掌:她曾如此認為,直到她真正的看到了他們,直到她真正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心跳,最復雜的心跳。 一萬多種目光在沉默無聲地注視著她,從她的身前與身后,注視著她緩慢的步伐,注視著她慢慢的走下了山坡,在軍團的前沿無聲地巡視與徘徊。 她走到哪里,那些目光就跟到了哪里。 它們沉默無聲、它們林林總總、它們不可能用任何語氣與概括去統計:就像她的心一樣。 就像她此時此刻,混亂無比的內心一樣。 她在想什么?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連她自己都無法概括。 狂喜?貪婪? 也許有吧,理所當然。 猶豫?躊躇? 人之常情,情理之中? 愛憐?慈悲? …… 軟弱的情感。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此刻已經懶得將它們拋棄。 她想著,她笑著,她思考著,她沉默著,她緩緩的來到了這個陣列的最前沿,整個軍團的最前沿。 那里只有一個人:她的第一個子嗣,她的軍團長,她曾無數次觀察與分析過的:威廉—馬歇爾。 蒼老的,真正的,騎士。 他的面容是一種對于阿斯塔特來說觸目驚心的猙獰:那失敗的基因改造手術讓他的生命與活力以十倍的速度流失,一百多年的時間就足以讓他垂垂老矣,但是,他此刻依舊站的筆直,他看著自己的基因原體,眼中沒有更多的情緒,只是燃燒的熊熊的火焰。 那是最單純的火焰:忠誠、奉獻、責任、使命……僅此而已。 摩根輕輕的抓著她的披風。 而在馬歇爾的身后,第二軍團之主看到了更多:她看到了赫克特與艾吉奧,他們各自佇立在自己的陣列之中,是靠前的位置。 她的目光在這幾個曾經是她親衛的子嗣上停留,尤其是那過于明顯的赫克特:此時此刻,這位高大的阿斯塔特戰士站的比誰都要挺直與高大,他仰著頭,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基因之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