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克拉夫特沒有詳談關于夢的事,庫普也不想問。 三人回到餐桌旁,聊起近幾天里診所狀況,了解一些或許應該知道的事,商量明天找人來給修門,以及接受戴維傾倒的苦水。 這位醫師快被逼瘋了,診所正在朝沒想過的方向脫韁狂奔,從一個純粹的內科診所,變成了大半個新城區的結核診療中心。 在穿刺操作暫未被歸入臨床基本操作技能的當下,頗有種被外科鳩占鵲巢的感覺。 還有整套全新的診療流程砸在頭上,他已經有點記不清自己以前是怎么看病的了。 民間以及相當一部分醫師的習慣中,相當推崇“一眼定論”的診療模式,認為在得到信息越少的情況下、越快地做出診治決定,就越能體現出醫師的水平高超。 這種觀點在目前的內科群體里流行程度尤其高。病人來了掃一眼,最好斜著眼掃,以示司空見慣、無需多言,再詢問些淺表癥狀,就可以直接快進到開藥。 發熱的退熱,咳嗽的鎮咳,大部分回去過段時間都會好,更增長了醫生信心。 有些病人會惡化,于是復診調整藥物再試,這也是沒法預料的事,更沒啥好解釋的。畢竟整個醫學界水平就這樣,醫患心里都有數。 剩下的,尤為頑固的一簇,隨時間推移,多會表現出某些公認不可治愈惡疾的典型征象,如梅毒、結核一類,這時就能“十分遺憾”了。 這樣一套下來,基本可以歸為三類——大部分好了,說明醫生的治療方案正確;小部分沒好的,但調整方案后好了,屬于難以避免的疑難病例;還有沒法治的絕癥、極少數死得莫名其妙的,顯然歸天父管不歸醫生管。 高效、優雅、三不沾。不沾病人,不沾病情,不沾責任。 自從克拉夫特主事,那都是過去時了。現在上至戴維、下至學徒,通通都被趕去寫病歷,并被要求從中歸納出支持診斷的證據。 刻意簡化過的病歷文書造成了相當大的負擔,不僅體現在工作量上,也體現在經濟上。 以診所每天的收治量,按平均一位病人兩張紙算,已經累疊起厚度能當板凳使的資料,還有數倍的作廢內容。 即使這些紙算不上質量較好的品類,加上筆墨耗費,總價也讓月末查閱賬本的戴維倒吸一口涼氣,從舌頭涼到心頭。他已經把自己的私人書架清空,搬下樓來存放這些紙張,需要像詞典那樣專門設置一本目錄索引來方便查找,還不保證能馬上找出來。 要不是最近診所的其它收入隨人流量水漲船高,未必能負擔得起這筆開銷。 再繼續下去的話,需要的就不是一個專屬書架了,而是需要一間專屬書房來存放。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