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克拉夫特繞桌子轉了一圈,移走燭臺、用陶質研磨皿倒扣在樣品上方,翻轉沙漏計時。 兩個周期后,掀開研磨皿,重復觀察結果確認了晶體熔化趨勢,并且這種趨勢正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明顯,逐漸圓鈍的棱角具備了微妙的固液中間態征象。 說是熔化,它的轉化又和普通物質不盡相同。雖然凝結時的樣子更接近結晶,此時卻不是如冰塊那樣慢慢縮小、逐層化為液體,而是蠟塊式地軟化。 透過凸鏡折射,可以看到被放大的顆粒呈一種破殼般的變形,突破偽裝出的堅硬幾何晶體外表,孵育出真正的形態。 這讓克拉夫特條件反射性地想到被環境激活的芽孢,正逐步完成活化,轉變為某種新的東西,某種物質上近似、而性質上全然不同的東西。 庫普接過鏡片看了一眼,短暫地對眼睛產生了懷疑,感覺自己從中看到了某些不太好形容的東西。 像是在敦靈夜晚街道上的匆匆一瞥,直覺先于意識分辨出了什么,再看去又無法回想起,本能地更仔細地看去,試圖找回一閃而逝的念頭。 但更多觀察只帶來了更多困惑。在幾顆微小顆粒上,卻看到了極豐富的特征:破舊房檐垂落的濕潤冰棱、教堂燭臺厚重的蠟油、灘涂間滲水的鼓包、腐魚內可疑的活動,以及其它大量同樣難用于形容的比喻。 “它在化開......”他歸還鏡片,把雙手敷在面部冷卻眼球,。 “是的,它還在變化,為什么?” 教授還在問為什么,但以庫普平日了解,里面聽不太出疑惑意味,倒像是巡察診所時對跟隨者的發問,答案早已醞釀、就等脫口而出。只不過這次詢問的對象是自身。 已經沒有兩個人觀察對照的必要,克拉夫特放棄了屏蔽那個“位置剛好”的污染源,獨自端著鏡片監視起熔化過程。 而很可能暫時分類入實驗工具的扈從就被暫時忽略了,沒有被給出新指令。 沒了透鏡的幫助,樣品在眼里重新變成了分辨困難的黑色小點,看不清任何細節。 他對此已經習慣了,并不自覺地養成了一種醫療工作中特有的秩序性。 現在克拉夫特正在全神貫注于某事的時候,他的職責應該是維護環境,可這里實在沒啥可維護的,只好在椅子上保持一種枯燥的安靜。 失去目標的每一秒都變得煎熬,他重新看向玻璃皿中,想象透鏡下是怎么樣的景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