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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您要找什么？”燈焰熱度順著劣油的黑煙升騰，隔著厚繭隱約刺痛指掌，庫普縮了縮手，用盡量遠離火焰的提捏姿勢把它舉過肩高，使火焰能照至前方克拉夫特腳下的臺階。

    “坦白來說，我不知道。”

    克拉夫特緩步沿螺旋甬道向下，小塊石磚壘成了它的前半段，用拱券撐起泥土中的小空間，比較高大的人需要站在中間、稍注意低頭才能不撞上。

    些微不可避免的滲水從磚縫間滲出，積聚成垂掛在濡濕弧頂?shù)囊旱危苡惺蛊涑室环N混黃色澤的土灰，在有限的光照下像緩慢生長搏動的卵囊。

    這段磚石承重結(jié)構(gòu)足有三四十級階梯深度，單調(diào)得沒有任何表達意圖的文字或花紋篆刻，只求其實用性。

    下降的盡頭處，一塊刻有圣徽的大號磚石嵌入壁中，被水分和反復(fù)的撫摸打磨光亮，其后較寬敞的四方形通道取代了磚拱甬道。

    并不是因為突然領(lǐng)悟了水泥技術(shù)從而能直接粘合石磚。比起“建造”，或許用“開鑿”來形容更為貼切些，通道已經(jīng)穿過深厚的泥土，在巖層中繼續(xù)前進。

    很有幾何感的巖壁上保留著筆直的切割線，豎直或水平地行走，微凹或突出，分節(jié)遞進，顯示出其曾經(jīng)的身份，一座采石場。

    繼續(xù)向前，通道的寬度愈發(fā)可觀，可供兩人并肩行走，兩側(cè)向旁邊擴展出掏空后留下的方形小室，或許也曾被用作中轉(zhuǎn)、處理石料的用途。

    建造大量地上建筑的需求，驅(qū)使著人們不斷從地下開采石料，同時擴展著巖層中的空間。這里看起來石質(zhì)堅固，無需多考慮坍塌問題，可供自由發(fā)揮。

    排列的切割線間還能找到些邊角落里淺刻入的圖案，似乎是當(dāng)時石匠閑暇中信手而為。

    這個地下空間大部分時候都是無意義的。地底難以流通的空氣、光照問題嚴(yán)重限制了對采石場用途的想象，畢竟只要是個腦子正常活人就絕對不會愿意在在此呆上超過一天；陰濕環(huán)境也注定了它不適合做倉儲。

    不過事實證明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沒有用的東西。

    一些古怪構(gòu)造展現(xiàn)出來，那是些平行于地面的石龕，呈粗糙的長條形，邊角凌亂圓鈍角，與采石形成的平直痕跡截然相反，是在潦草的趕工中直接鑿成，只會產(chǎn)出細碎廢石。

    它們蜂巢般羅列嵌入石壁內(nèi)，上下數(shù)層，近似放置物品的壁櫥貨架，只是更寬也更多，大小不一如硬木上被蛀蝕出的篩孔，從照明可及范圍延伸向通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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