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克拉夫特輕松寫意地側身躲過撲來的寄宿軀殼,它的爆發動作不輸活人,但耿直得毫無保留,難對付之處在于外形迷惑性大、發力動作反直覺,只能靠純粹的反應速度應對。 借著它自己的慣性,劍刃在錯身時從左腰部切過,把半個腹腔一分為二。 這東西未必符合生物學,不過至少很符合物理學。切口使菇叢填充的軀干不可避免地向左側歪斜,行動受限。他順勢用配重敲在菌絲連接的脊柱上,讓它撲倒在庫普面前。 “別敲腦殼,優先打斷腿。” 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克拉夫特迎上另一具滿是肝紅裂褶菌的臃腫軀殼,靠武器長度優勢削掉對方的半片手臂,出乎意料地見到了與真菌結合的殘余肌肉組織,因為沉積氧化的鐵成分,顯出與黃白菌絲格格不入的棕黑銹色。 編入肌纖維束的菌索似乎在起到取代神經和血管的效果,使那些本該隨著主體死去的功能組織在必要時能被操縱利用,不確切地效仿著生前活動。 對此敏感的人眼中,這種活動顯然是病態、乃至一次性的。 驟然緊繃的張力超過結構負荷限度,又因為缺乏疼痛反射,被切開后仍在執行未完成的動作指令,加劇損傷,直到自己拉斷自己。 站在一個正常生物角度來說,這或許是很不經濟劃算的方案。 但它的本質很難說是軀殼,還是寄宿其上的真菌,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被這種東西貼身纏上,除非有人幫助切斷它的肢體,否則絕不可能短時間脫身。 而一旦在半分鐘內沒能脫身,下場已經有人親自示范過了。 距離慘痛教訓轉化為實踐,還有相當的一段距離。即使經提醒意識到了需要調整對策,通過訓練形成的習慣也無法立刻調整。 沒有致命要害、難以預測下一步動作。最尷尬的是穿了護甲又沒穿全身甲,對這種情況毫無益處,又拖慢了行動,很快就出現了反應不及中招的人。 余光里,戰場邊緣一名扈從正捅穿被寄宿者脖子,運動能力沒有受損的軀殼在下一刻頂著劍刃抓到了他,遍生菌輪的腐木樣雙臂緊勒住鎖子甲保護的上半身,將其扳倒在地。 同伴頂盾撞開被寄宿者,用錘敲折它的大腿,回身救援。然而抱住目標的軀殼發出干莢爆裂的聲音,綢團頭冠般臃腫的頭部綻開,粉塵云霧噴發而出,深濃紫紅、暗黃混色在空氣中擴散淡化,并隨著淡化迅速變色,表現出多到無法描述之多的豐富色調變化。 那種塵霧引起的干咳、喘息與色彩同步擴散,受累者慌忙拉開距離,而最近的持盾扈從閃避不及,逃出幾步后無力地扼喉嚨倒下,在深長而徒勞的無效呼吸中失去意識。 “散開!” 馬丁在幾個回合里成功切開對手大腿肌腱、擊碎髕骨,得以脫身后立刻注意到了這一幕,大聲提醒。 他感到在開口時也吸入了那種粉塵,它們無處不在,僅僅一點,咽部就有了有干灼抓撓般的不適感。癥狀表現更嚴重的吸入者咳得面色漲紅、眼球突出,而真菌控制的軀殼不會等待他們慢慢緩解,戰局一角產生了連鎖反應式的惡化。 那些粉末顆粒看起來很重,噴出后形成的云團漫延不遠就開始沉降消散,傳播范圍有限。 “咳咳……蒙住臉!”馬丁咳嗽著發出警告,拔出短匕,扎進從背后抱住他的斑駁手臂肘部,左右扭動離斷說不出是什么東西的條索。 他感覺有東西緊貼在頭盔后,像不斷膨脹的水袋,又像翻轉過來的牛胃,那些凸點和網褶都活過來,在金屬上尋找一個突破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