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最為嚴重的幾張里,字母的間隙被打破,擁擠堆疊,寧可擠成一團也不往旁邊的空白里擴展,跟克拉夫特沒練字前的水平不相上下,識別度無限接近于零。 還有極少數別扭的字符,是克拉夫特根本沒有頭緒的,不符合任何書寫方式。有的是逆著常規方向劃出來的,發現墨水不夠后又在同一個位置再劃了幾次,直到破壞紙面纖維,硬刻出了痕跡。 “你真的確定這是教授的字跡?”克拉夫特把第三種優先挑出來,指著其中一張上穿破紙面的筆劃問盧修斯。 這樣的寫法不僅難看,還會對筆尖造成很大的損傷,在書寫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想象一下一根針頭在滿是小凸點的砂紙上劃過,引人不適的聲音刮擦鼓膜,無規則的顫抖向捏著筆桿的指尖傳導。 把這個動做代換到筆尖上,至少克拉夫特是自覺不可容忍的,能在看到的那一刻有效治療低血壓癥狀。以己度人,正常人都不太可能喜歡這種操作,就像人類會本能地排斥拿鍋鏟刮鐵鍋的究極噪音。 盧修斯湊近看了一眼,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這張我剛好有點印象,確實是教授寫的。因為是離開前剛做的記錄,又看著比較特別,所以我可以確定。” 克拉夫特皺了皺眉,把這張紙疊在最上面,拿到窗前重新試圖理解教授的意思。 很多人可能都有些自己的特殊寫法,在寫得快又不留心時就會扭成一團。但這個不一樣,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哪個字母的特殊大寫。 逆向的運筆,筆尖劃破紙纖維,用了好幾筆才把這個符號“刻”出來。墨水時多時少,在被破壞的纖維間四散轉移,把一條線變成了由團塊、不規則點串成的念珠形條狀物。 克拉夫特的意識攝取了它的形態,把它與結核病在狹小管腔中發展形成的病灶擬合,似瘤體和囊腫串成的念珠,惡心的輪廓是有序之物畸變的結果。 尖細折返的墨線在周圍穿過,集中到另一個符號上,像枯瘦而又指甲細長的手扎進了病變當中。亂如飛舞蠅群的狹長字母環繞著它們,排布的軌跡似圓又似方,久視會有運動變形的錯覺。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字,不,他不該用字符來形容這樣違背自然的東西。理智尚存之人不應也不可能涂抹出這樣的東西。 如果說那是卡爾曼教授留下的記錄,克拉夫特寧可去相信真有惡靈奪取了教授的軀殼,欺騙所有人后,伏案寫出了它所知的最惡劣的玩笑。 “不,肯定是有什么搞錯了。”克拉夫特拋出他的結論,把視線從紙上移開。意識在發散后就不容易收攏,滿腦子彌漫不可避免的聯想,扯出記憶中最倒胃口或者最深刻的東西,結合到目前的內容里,混為反胃的產物。 惡心反胃感逼迫他盡快遠離這些紙張,把他們放回看不到的封閉容器里。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