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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苦瓜成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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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來過來記得把頭盔帶上,怎么沒把你給打死”申艷坐在門口瞪著陳老四說道。

    他也斜了申艷一眼,不想再爭執,引得事情更加復雜混亂。自己勢單力薄只會吃更多的虧。像被踩著尾巴的狗,看著的尾巴縮著的身子,吱吱咧咧地跨出了門。其實他早已經不要了臉皮,挨過的揍也不在少數。賭場里的興奮,可以讓他很快就可以把那些事,那些屈辱,挨得揍,身體和心里的痛,拋到了后面。如果贏了錢,那就是一劑良藥,所有的傷口都痊愈了。

    他安慰自己要去療傷,直徑朝著正對門前的萬福巷走去。一間門面外有一面破摔的鏡子,是服裝店的老板扔在外邊的,他借著整理了自己的臉和頭發,輕輕拭去傷口流出的血。在中間一棟樓停了下來。他剛從這里下來的。十字路口的燈已經照不到這里來了。

    樓道里也沒有燈,他伸手捂了捂自己褲子口袋里的錢,踉蹌著爬上了三樓。

    防盜門前還有一扇伸縮滾動的鐵門,到點就會鎖上。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陳老四在漆黑中有順序的敲了一組暗號,對準了暗號后,過了十多秒便有人敞開門露出了屋內的燈光和彌漫出來的煙霧。

    “什么情況,阿四“老頭子只畏畏縮縮的探出一個頭來說道。

    “你先開門再說,還有桌子沒”陳老四著急著進去。先摸了一根煙出來撫定自己急躁的心。那一束火光照亮了陳老四紫色的臉。

    “已經不接客,你這臉上怎么弄的”開門的老頭說到。

    “樓下不知道什么鬼,放了一面鏡子在外邊,撞上了。“

    “誰在外邊”

    老頭子聽見問話,又扭回頭朝著屋內道:

    “老四“

    “讓他進來“

    老頭子磨蹭了一下便起身開了門,陳老四蹣跚的走進去坐下。

    成建是李向軍的表哥,而李向軍是被收養的。他的養母跟成建已故的母親是親姐妹。李向軍從小跟著成建和阿青。現一行人朝北邊巷子出口外走,李向軍走在最后,到巷子口止了步。余人已經進了一家排擋。

    “先回去了,建哥“李向軍停在了排擋外邊。

    “吃點東西再回去“成建說到。

    “一起喝點酒,兄弟”羅秦又跨住門來拖住李向軍。

    “不了,家里有事“他心里對這種第一次見面就輕易稱兄道弟,弄得跟很熟一樣的人向來是敬而遠之。

    “這二百塊錢你拿著,阿青你騎摩托車送下小軍“成建掏出錢,扭頭朝里面喊道。

    “不麻煩了,青哥,外面下雨,我自己打車回去“

    李向軍道了謝,便朝北昌街上走去。巷口這片狹窄的廣場。上空的夜很深沉,暗色的天空像是還籠浮著一片片黑色的云。天空中黑的層次不均勻,似一片藍底黑云般的山水畫,月亮藏在了某座山后。籠罩街道的樟樹,在輕微的風雨中飄曳。那座荒廢旅館墻上鐘表的生命力,要勝過建筑本身,還在滴答著。但那滴答聲被風聲給掩去消散了,無人能靠近聆聽它的訴求。于是那孤獨的鐘表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今日的任務,拖拽著人們進入新的一天。心里的快慢與鐘表達不到匹配,李向軍沒想到一下子耗到了這么晚。他跨過花壇,來不及看清腳下的路。踏在了那塊被壓垮的水泥磚下,積下的泥潭,臟水濺起來,浸濕到了他的上衣。他加快了步伐,沖上了的北昌街。街邊年久失修的燈多數都垂下了頭,還有幾盞在掙扎著閃爍。如跑幾步就要歇一會的人,燈閃幾秒也要停一會兒。出租車在道路兩頭來回穿梭,車上的座位大多都是空著的。地上的臟水浸透了他的褲腳。腮幫的胡子又密密麻麻的冒了出來。抬頭的皺紋,讓這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看上去已經三十往上了。他比成建和阿青要矮出半個腦袋,只有一米七出頭的個子,且身材也比較瘦弱,成建和阿青二人則是粗脖子粗腿。人長得不算寒磣,濃厚的眉頭如同彎刀一般鋒利分明。可就在這個年紀頭發就已經開始擋不住歲月的攻占,擅離職守退守自居了。發呆時,他眼神深邃,更顯得他思維沉重,實則呆頭呆腦。常目視著某些事物放空,卻看不見眼前的變化。鼻梁要比他的性格突出。嘴唇要比他的日子滋潤。

    天氣轉冷,加上白色帆布鞋子已經濕了,他的腳會有一絲刺疼的感。腿的微瘸,導致他的左右肩膀也是微微傾斜的。過了北昌街,左右轉過幾條街道小巷走了三里路。這片地幾乎是越走越暗,房子也越來越破。一個y字分叉口,空蕩的不見一個行人。零零散散的停著幾輛車。樓層窗戶家戶人家亮著的光,也像這夜的星星漆黑一片,不著一絲微光的痕跡。到了北邊廢棄的老車站。候車室的右側有一條小巷子。小巷子的左側是沿街聯排的商鋪。挨著巷子的左側第一家做的是水果生意,是李向軍母親得朋友。第二家是手機修理店,做著二手手機買賣,李向軍給他當過徒弟。

    巷子走進去二十米斜對拐角處有一扇院門,院子在候車站的后邊。大門已經銹跡斑斑,無了鎖。推開門來,院子里邊只有三間房連成的一座瓦房,堂屋,臥室和灶房。這個點,周圍都寂靜無聲,腳步聲數十米外似乎都能聽得見。這片所有的建筑都在黑夜中隱身了,李向軍拿著手電才可以透視周邊的環境。

    屋子得了有二十多個年頭了。李向軍搬過來住在這里也有了八個年頭。屋頂上的瓦掀了又蓋,拆了又補,現鋪著的瓦參差不齊有暗紅和鮮紅的兩種顏色,有的結了綠苔。房子是那時候母親拿出她丈夫意外去世的一點賠償金,再加上東拼西湊借的一點錢買下來的二手房。

    院子的前坪堆滿了瓶瓶罐罐,被綠色的漁網袋裹著。屋子要比前坪高出三個臺階,瓶瓶罐罐的周圍長了些三寸高左右的雜草。這些瓶罐在細雨中仍發散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味,待久了便會浸透衣服上。不過他早已經習慣。這些罐子全是李向軍的母親工作之余撿的。母親犯了舊疾,外面的這些東西便無人打理。他自己是汽修店的學徒兼洗車工,離這間院子有二十多里路。汽修店的老板在門面附近給他安排了一間鐵皮房,在一片菜地的旁邊。同時還兼顧著門店的開門和關門工作。所以不常回來。

    屋子正面,兩扇窗是向外開著的,掛鉤鎖在了窗戶上。朝南的窗戶一共有八扇門,兩扇成一對。每扇都成日字形,上下鑲著兩塊藍色的玻璃。遠看整個窗戶便是一個田字的設計。他站在窗外往房間里看了看,母親蓋著一床薄被已經睡熟。房間里一張方桌架著一臺黑白電視,正對著電視的另一邊有一張三人坐的木沙發,已經非常破舊,到處都磕掉了漆。電視旁邊便是衣柜,只有一張床,在內側靠近北面的窗戶邊,旁邊架著一個不搭調的床頭柜。床尾和靠在墻面的衣柜間隔了一條八十厘米左右的過道。床和北面的窗戶留出的那條過道東側,有一扇門,里面是一個小房間,在灶房的后邊。不過現在里面堆滿了這些雜七雜八的物件。

    堂屋的四扇木門,中間兩扇是敞開的,沒有合攏上鎖。里邊三面墻都是均勻七三分割式的條形,上白下綠。正面墻上釘著一個架子,擺著一張肖像,是他從未曾謀面的養父。下邊的右側有一道窄門,門后邊原先是個屯稻谷的糧倉,后邊荒廢了,成了之前養過雞鴨的夜宿地,再后面就成了現在的雜物間。李向軍從口袋掏出備好的手電,塞在嘴巴里。走進去,拿出又攤開了一張散爛的折疊竹床。這是他母親之前撿的。堂屋里的另一側還整整齊齊的堆碼著一些紙殼。李向軍把這些紙殼鋪在竹床上。

    入秋間的涼意侵入了屋子。半夜里,他凍醒來,拿著一些紙殼蓋在自己的身上。熬了一晚,天亮的微光很早就擠滿了屋子。

    他輕手輕腳的伏在窗前。母親已經醒來。

    “媽”李向軍便推開了門,推開門房間里一股很重的味道鉆進了鼻子里。是風油精散發出來的。母親頭疼時常用這個。還有黃道益。

    “軍兒,什么時候回來的“李母手撐著爬了起來。他母親是個瘦小個子,頭發已經白了大半,其余的頭發也成了蠟黃色,都是卷著的,只簡單的梳理。身上裹著一件格子粗布的長衣。手上得皮膚布滿了干裂得似乎是一百年都沒有經歷過雨水滋潤的土地。臉上的皺紋顯得十分深邃。不到六十歲的年紀,蒼老得看上去有七十了。即便靠在床上也是弓曲的背。看上去年紀大了,找工作很多地方拒絕,只能干些洗碗或者掃街的事情。腰也不太好,現在在一家家政的工作,工作自由,此時便在家修養。

    “昨天晚上回來的。您病了,怎么不給我打電話通知我,看過醫生沒有“李向軍上前扶著母親,對母親這般有事情不通報,為了不讓自己的擔憂的決定,反而使得自己更為擔憂且煩惱。

    “不礙事的,都已經好啦“母親靠在床頭。把手里的風油精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面。

    “李阿姨打電話給我,說幾天都不見你出門,敲門也沒人應”

    “晚邊吃過飯后要出去走走的,運動運動,天冷了,你要多穿點衣服“母親爬起身來。

    “我怕您老病根又出來了。“李向軍松了一口氣。走到衣柜前,拉開了來。

    “我帶幾件衣服過去”

    “要不要帶床被子”

    “免得麻煩“

    “我哪次順路的話給你帶過去,天冷了,薄被子容易著涼”

    “不了,我到時候要青哥綁在摩托車后面送過去就可以了,您這衣柜里邊不要的衣服就扔出去,都堆滿了”李向軍把里邊的衣服全部抱了出來清理。

    “不要扔了,還可以補補”

    “這柜子都破了一個洞,我先給您補上,等我發工資了買個新柜子過來再扔了它”

    “不要費錢,這柜子挺好,你要買新的浪費錢我就砸了它”

    修理完柜子,又把衣服整理好放回了衣柜。李向軍收拾完看了一眼表。

    “那您好些休息,我趕回去上班了”李向軍從袋子里拿出了五百塊錢放在桌子上。

    “您生活開好點,別苦了自己。我剛看您灶房里還剩著一碟豆腐,過夜的就不知道再吃了,等會害病去了多的”

    “我又不差錢,別這么急著走,吃過早餐再去”

    “不了,外邊有包子賣,走了”

    陳老四從賭場里出來,一夜里輸了三萬塊錢,都是借的高利貸。下樓后,整個人都散了架一般。在街邊擺的小桌子前坐下來一個人過了早點,喝了一杯悶酒。攔了一輛摩托車,回到了自己蝸居在一條荒廢小路邊的一座院子里。院子里有兩棟樓房。前坪還種了些花和樹,不過活下的來數量稀疏。已經被那些雜草給遮蓋住了,地面滿是枯黃腐爛的落葉。兩棟房子成7字。陳老四進了走道,頭頂的燈已經壞了,非常的黑,他走進了一樓西側最里側的那間房,挨著廁所和浴室,進門便倒在了鐵架子床上,把煙頭扔進床頭那個被斬斷的礦泉水瓶子里,房門也沒有關,呼呼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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