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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李延好像做了噩夢，小手小腳四處亂蹬。

    李綿綿被一腳踢在大腿上，疼得驚醒過來。

    醒了之后就感覺有點(diǎn)兒想上廁所。

    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磨蹭片刻，一骨碌爬起來，替李延掖了掖被子，然后摸黑扶著墻走出臥室。

    客廳燈就在不遠(yuǎn)處，李綿綿一巴掌拍開，正想去廁所，余光瞟到陽臺處好像有個(gè)人。

    她被嚇了一跳，扭頭仔細(xì)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是顧晏辭。

    他似乎也被突然亮起的客廳驚了驚，正倚著欄桿，旋身朝向她這邊。

    “……哥哥？”李綿綿在脖子上抓了抓，剛起床的聲音有些發(fā)啞，“你怎么在這里啊？”

    “哥哥睡不著，在外面發(fā)發(fā)呆。”顧晏辭笑了笑，“你呢，做噩夢了嗎？”

    李綿綿搖頭：“我想上廁所。”

    嘴里這么說，腿上卻已經(jīng)由廁所的方向轉(zhuǎn)而邁向陽臺。

    待她走近，顧晏辭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溫聲道：“外面冷，上完廁所就趕緊回去睡覺吧。”

    李綿綿沒答話。

    她扶著欄桿看向低處，深夜的城市一片黑暗，只偶有幾處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燈光。

    春夜的風(fēng)尚攜著涼氣，被吹了一會兒，她終于清醒過來。

    “哥哥。”李綿綿抬起頭望向他，“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晚上回家的時(shí)候她也問過這個(gè)問題，為了安慰他，還給他唱了首歌。

    顧晏辭自以為藏得很好，但李綿綿對于他人的情緒實(shí)在太敏感了。

    “哥哥……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開心。”他臉上掛著的笑意頓時(shí)顯得寡淡，“因?yàn)槲乙吡恕！?

    “啊？”李綿綿怔了怔，驚呼起來，“這么快？！”

    “噓——”顧晏辭垂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別把爸爸媽媽吵醒了。”

    “哦……”李綿綿摸摸耳垂，又摸摸脖子，囁嚅道，“但是你為什么要走了啊？不是還有半年才上大學(xué)嗎？”

    顧晏辭只是淡淡“嗯”了一聲，隨后便沒了下文。

    等待許久，李綿綿都有些受不住涼意，想要先回房間了，他才低低地開口：“哥哥的事情，不想連累你們。”

    “啊？”李綿綿沒聽懂，“什么連累？”

    “哥哥有個(gè)仇人。”顧晏辭緩聲說，“但哥哥還沒有辦法找他報(bào)仇，所以要養(yǎng)精蓄銳。”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閯偹眩罹d綿還是沒聽懂他的話。

    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仰頭問：“那……”

    “木木。”顧晏辭打斷她。

    李綿綿微微一愣：“啊？”

    顧晏辭側(cè)過身，垂眸看著她。

    漆黑的夜里，他眼里好似有水波蕩漾，含著名為溫柔的情緒。

    卻還有什么更加復(fù)雜的東西，李綿綿暫時(shí)沒能看明白。

    “哥哥這次走了，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能回來。”他說，“哥哥在清大等你。”

    “……好。”李綿綿偷偷握起拳，莫名有些想哭，“我、我一定會考上的！”

    “嗯。”

    顧晏辭彎起嘴角看她片刻，忽然張開一只手臂：“過來，哥哥抱抱。”

    李綿綿立刻撲進(jìn)他懷里，鼻尖的酸澀再也忍不住，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裳。

    “在家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別和弟弟鬧矛盾。”

    顧晏辭輕輕拍著她脊背，聲音散在夜晚的涼風(fēng)里，縹緲得捉不住。

    “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早戀，有人欺負(fù)你就去和老師講。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題，或者有什么心事，都可以給哥哥打電話。哥哥的電話號碼一直留著，不會變的。”

    “好。”李綿綿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一定經(jīng)常給哥哥打電話。”

    “嗯。”顧晏辭繼續(xù)說，“要是有空，哥哥放假就回來看你們。”

    李綿綿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哽咽道：“那你一定要記得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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