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一者將刀刃對準敵人，一者則朝向了自己人。羅瑪稍一考慮，頓覺渾身難受，不論代入哪邊。作為被監(jiān)察者，她很難對執(zhí)法隊升起好感，而若作為監(jiān)察的一方……真有那天，我非得先逮住狄恩·魯賓那公報私仇的混球不可。

    羅瑪放下照片。她想起至今落在醫(yī)療部的箭袋，不禁一陣手癢。比起陰謀詭計，我更喜歡用箭頭射穿敵人的臉。誰不喜歡呢？她卻不能這么做。

    青之使有權(quán)力指派任何人做斥候。先知這么告訴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青之使不需要你，你又是尤利爾的鄰居……莫非這幫豺狼找上你的門了？”

    “有這樁事。”

    “你用你的智慧招待了他們，然后又到我這里來通風報信？”

    “很明顯，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偵探小姐說。

    當然嘍，你是他們的一員。不是作為執(zhí)法隊成員，而是青之使的耳目。羅瑪不會傻到相信阿加莎和尤利爾做鄰居是樁巧合。也許她是來給我設(shè)下陷阱的。

    約克和多爾頓的事情在前，羅瑪決不允許她的朋友在她視為后花園的地方再受到威脅。但她決定先觀望一陣：“可那是尤利爾的家，你忘了嗎？誰敢打他的主意？”若統(tǒng)領(lǐng)去找先知，得到的肯定不是果汁。

    “你說得有道理。”阿加莎點點頭。“但換個思路，眼下真的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你覺得這意味著什么？”她反問。

    羅瑪頓住了。這是某種暗示？亦或是毫無根據(jù)的推論？“他們什么也得不到。”她斷定。

    “讓我們走著瞧。”

    等到高環(huán)儀式的前夕，拉森帶著羅瑪一塊兒拜訪他的老朋友德魯尹時，她忽然收到了外交部的訊息，發(fā)起人正是“青之使”狄恩·魯賓。

    我們久負盛名的“偵探女王”不幸言中。二維矩梯“信箱”帶來通知：執(zhí)法隊為了搜捕城中藏匿的惡魔，開始逐一排查布魯姆諾特的住戶。

    “我知道這樁事。”德魯尹埃茲·海恩斯說，“聯(lián)軍找到了‘深獄領(lǐng)主’，他竟是紅谷伯爵的冒險者好友，甚至能旁聽參謀議事。難怪你的部署沒能見效，拉森。”

    “沒他也一樣！老天，我可沒想過有一天要親自指揮數(shù)百萬人的戰(zhàn)爭。”

    “據(jù)說你干得不錯。”

    “是執(zhí)行方的功勞。”大占星師哼了一聲，“自然，犯錯也是他們的責任。霧中明星。原來是顆地獄之星。法夫坦納確實帶來了一條大魚，結(jié)果卻被他逃了。”

    “那可是惡魔領(lǐng)主，這類人總是有許多脫身的手段嘛。”

    “你不明白，海恩斯。空境之間也是不同的。也許先知大人該派統(tǒng)領(lǐng)去，而不是我和羅奈德。說到底，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深獄領(lǐng)主的對手。”

    “惡魔有那么厲害？”羅瑪想知道。

    “深獄領(lǐng)主懷特海德，真名是辛厄。此人是個高環(huán)探險家，人稱‘義手’，也就是說，他只有一條手臂。”拉森告訴她，“在他暴露身份逃脫時，圣騎士長和法則巫師夏妮亞閣下聯(lián)手阻攔，結(jié)果一人輕傷，而對手不過狼狽了些。隨后紅谷伯爵參與到戰(zhàn)斗之中，也被惡魔所傷——若非‘秘匣’援救及時，這女人難逃一死。”

    羅瑪吃了一驚。

    “正面對決，法則巫師不是對手？”埃茲滴咕。

    “夏妮亞勉強一些，但換成秘匣，就輪到惡魔逃跑了。”拉森判斷，“一對一的話，來蒙斯閣下也足以應(yīng)付。當時他沒受傷，還有余力保護船只，否則分兵學派的一路要減員十分之一，嚴重拖慢作戰(zhàn)進度。”

    “紅谷伯爵呢？”

    “‘元素吞噬者’閣下克制元素使，然而她在敵人面前沒有秘密。那叛徒。”他一皺眉，“哦不，夜鶯。一早就摸清了她的神秘職業(yè)，作出針對性的限制來。我們的伯爵大人送上門去，像個慌了神的小姑娘一樣手足無措。真是太難看了。”

    “總之，有必要排查內(nèi)部，做好甄別工作。”“艾恩之眼”說，“此事乃前車之鑒，決不能再出現(xiàn)。青之使狄恩·魯賓在挑選手下時沒什么天賦，找來一幫豺狼，但豺狼有豺狼的用處。他本人乃是循規(guī)蹈矩的教條主義大師，即便執(zhí)法隊折騰得所有人怨聲載道，他也決不會改變主意。”

    原來是這樣。羅瑪聽得一陣發(fā)冷。外交部里并非是“青之使”得勢，命運集會在利用他清除異己。阿加莎·波洛拒絕執(zhí)法隊的邀請，是不是早就想通了其中內(nèi)幕？既然她明白，那青之使本人呢？

    也許他也清楚。在霍科林，空島戰(zhàn)役中，狄恩·魯賓早就扮演著不討人喜歡的角色了。戰(zhàn)爭會帶給他聲望，但很難說會有人愛戴他。外交部的兩位部長都是如此，好歹白之使負責對外戰(zhàn)爭時沒把戰(zhàn)場開設(shè)在浮空島屬國……羅瑪想起阿加莎的話。她告訴我，魯賓閣下需要功勛，需要勝利。

    需要。意味著某種可能性變成了必然，而在可能性的領(lǐng)域，沒人能比占星師更權(quán)威。也許天文室比他本人更早意識到這點。

    這時，埃茲皺起眉，似乎想起了什么。“這幫無賴不會找到博格街去吧？”

    “波洛警官住在博格街221號。”拉森不以為意，“她曾是狄恩的手下，不久前還在霍科林立了功，是有些情面在的。這只是小打小鬧，重頭戲還要放在地面的戰(zhàn)場上。”

    德魯尹很不悅：“你告訴我答桉就行，何必講這么清楚？”

    “艾恩之眼”撈起地毯上的兔子。“畢竟我也不能說給其他人嘛。”

    “毫無疑問，這些東西會榨干你的腦汁。我勸你還是少想為好。”海恩斯不贊同，“斗爭已不局限于外交部，事務(wù)司和天文室，乃至后勤司都受到波及。布魯姆諾特是全克洛尹塔的核心，重中之重，如今卻遭到掃蕩……后面你要怎么收場？求助于先知大人？”

    “先知不會插手。你以為我樂意這么殫精竭慮？”拉森郁悶地反問。“集會缺席，實驗室鎖門，連觀景臺都無人看顧！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我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告訴我，沒有先知帶領(lǐng)，獵魔戰(zhàn)爭怎么辦呢？”

    “也許大人有要事在身。”埃茲只能這么說。羅瑪?shù)脑愀庑那閯t稍有緩解。若先知分身乏術(shù)，而我又挑這個時機去打擾他，遭到拒絕也很正常。

    “……寂靜學派的‘第二真理’來拜訪時，先知大人也沒出面。我盡全力說服統(tǒng)領(lǐng)去迎接，結(jié)果嘛，他們差點當面打起來。”

    埃茲打個冷戰(zhàn)。“有這回事？”

    “那當然。咱們的外交部長大人就是有這種本事。”“艾恩之眼”嘆息道，“除了霍科林的使節(jié)，整個命運集會都在場，親眼目睹……他們大概是克制了吧，我說不準。”

    “這可不利于展開合作。”埃茲咕噥。“神秘領(lǐng)域聯(lián)合起來，要對付惡魔的。”

    “問我的話，惡魔只是困獸，真正的敵人就在我們身側(cè)。作為神秘支點，誰能比另一個支點更能威脅到我們呢？然而，不該是在這時候，不該拿到臺面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