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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就在這里。我其實也支持她積累魔力，向高環(huán)靠攏。”嚴密的保護遠不如自身強大。

    “什么問題？”

    “職業(yè)。”海倫告訴他，“羅瑪是個風(fēng)行者。”

    “外交部有一堆風(fēng)行者，他們不會都出外勤的。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讓你舍近求遠到我這兒來？”

    “羅瑪?shù)木吐毎l(fā)生在高塔外。”海倫說出紅之預(yù)言的細節(jié)。“我一聽，就知道那是森林的古老傳承之一，與現(xiàn)代職業(yè)大不相同！希瑟的供職……”

    “她的導(dǎo)師呢？別說她是自己胡亂點的火。”

    “我對羅瑪說，他現(xiàn)在卷入了某地的獵魔運動，暫時脫不開身。”海倫猶豫地說，“但星空沒有他的命運倒影。我認為他已經(jīng)死了。”

    守門人沉默了一段時間。“也就是說，羅瑪如今是某支希瑟的古老傳承的唯一就職者？”

    “就是這樣。”

    “這就復(fù)雜了。”養(yǎng)父放下茶杯，“高環(huán)只是魔力積累，但后續(xù)道路非得有人指導(dǎo)不可。”他摩挲著杯柄。“甚至連高環(huán)都有捷徑，只需要教導(dǎo)她怎么鍛煉職業(yè)魔法……然而這些東西都隨她的導(dǎo)師死亡而失傳。恐怕她得自己摸索。羅瑪?shù)纳衩貙W(xué)水平怎樣？”

    “非常差勁。”女巫中肯地評價，“白之使的學(xué)徒都比她強。依我看，這小鬼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過，她本不是那塊料。”憂慮也由此而來。“現(xiàn)在要彌補基礎(chǔ)，非得花上三四年不可。這還只是高環(huán)……”

    對方?jīng)]她這么焦慮，仿佛失落傳承只是小掛礙。

    “不要緊，海倫。三四年就從轉(zhuǎn)職成為高環(huán)？已經(jīng)夠快了。若不是支點成員，許多神秘生物這輩子到頭，才能積攢出足量的魔力。元素生物——比如西塔——得花掉幾百年。”杰瑞姆一揮手。“讓她慢慢來。空境才是關(guān)鍵。”

    “我看剛好相反。”海倫皺眉。空境需要跨越亡續(xù)之徑，遠比最初點燃火種更為艱難，成功者寥寥無幾。當初她獲得命運垂青、成為“命運女巫”，也難免靠了幾分運氣。世事無常。若要她重新來過，也不敢保證再能成功。

    杰瑞姆常常和她提起母親的事。當年他還只是少年，先知親自將多蘿西婭撫養(yǎng)長大，看著她與灰之使辛克萊結(jié)婚育女，最終老去。杰瑞姆是她的學(xué)徒之一，卻超越導(dǎo)師，邁過了亡續(xù)之徑。對先知和守門人而言，環(huán)階神秘生物的一生不比凡人漫長多少，因此命運集會才全都由空境組成。

    既然如此，羅瑪?shù)纳衩刂纷叩蕉噙h或許并不重要。海倫仔細思考，發(fā)覺自己真正憂愁的是不知怎么對她解釋。關(guān)于職業(yè)，關(guān)于羅瑪導(dǎo)師的死訊，她全都無法對小獅子開口。我本能地想拖下去，好像問題會隨時間流逝而解決自己。

    “讓她找吧。”杰瑞姆定下她的心，“你不是常說，人要靠自己改變命運？羅瑪正是這種人。她會成功的。”

    海倫希望自己也有格言中的信心。“最近的麻煩層出不窮，我?guī)缀鯖]法靜下心思考。”她端起茶杯，強迫自己鎮(zhèn)定。“我只好躲來你這里，杰瑞姆。這世道徹底亂了。”

    “你指布列斯的事？”

    “伊文捷琳沒能回來。”鋼與火結(jié)社破壞了矩梯。惡魔竟有如此手段！只一想到種種可能，海倫就心神不寧。

    “怎么回事？”守門人嚴肅起來，“這與先知大人的計劃不符。”

    “西塔將責任推到神圣光輝議會頭上，讓人們認定這是安利尼背叛的后續(xù)影響。但事實上。”她頓了頓，“拉森告訴我，是寂靜學(xué)派的問題。他們……見鬼，‘第二真理’想要觀景臺。”

    “他的條件我們無法滿足。”守門人想也不想地說。

    整個命運集會都清楚，觀景臺對天文室是不可或缺的秘儀，連星之隙也需要它的配合進行定位。寂靜學(xué)派想要觀景臺，恐怕得拿“以太之淵”來換。

    “同樣，據(jù)我了解，伯納爾德·斯特林不是一個容易拒絕的人。”

    海倫與他四目相對。“先知大人不會任由巫師胡作非為。”

    “但他當時鞭長莫及，對嗎？”守門人嘆息一聲，“不用試探我了，海倫，我知道他離開了總部。這件事嘛。”他咳嗽一聲。“只有我和拉森知道。命運集會也不清楚啟程時間。”

    “你們瞞著我！”盡管早有預(yù)料，女巫還是很難接受事實。“奧托在上，那該死的刺客還沒抓住！你們竟然不告訴我實情？萬一我回到總部時……”

    “你不了解內(nèi)情，海倫。關(guān)于此人的身份，我們已有猜測，畢竟，作為‘勝利者’的敵人、能夠掩蓋痕跡、神秘度又在空境上下……符合條件的人選是固定的。”

    “不死者領(lǐng)主。”她說出這個名字。

    “他生前是個圣堂騎士，也就是守衛(wèi)水銀圣堂的銀歌騎士。”我的祖先正是銀歌騎士團長……“或許由于某件神秘物品或惡魔手段，我們無法鎖定他的身份，但當黑騎士出現(xiàn)在霍科林，你回總部就是安全的。”

    “守門人”杰瑞姆提起茶壺，為她倒?jié)M。海倫想起自己的少女時代，每逢身體不適，她都會請假回到阿布羅茲的花園，而杰瑞姆總是早早準備了熱飲。

    溫暖的霧氣沖淡了她對他的怒火。海倫倚靠在沙發(fā)墊上，悶悶不樂地縮起腳。“你們早有打算，寧愿用花言巧語，也不告訴我實情。我是高塔的‘命運女巫’，又不是羅瑪！”

    “我們希望保護你。即便你已經(jīng)很強大，初衷也不會改變。”

    “也許你們有你們的道理。”她再說不出抱怨的話，“但下不為例。”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觀景臺被奪走，你是怎么過來的？乘船？”

    “沒那么糟。”海倫告訴他，“統(tǒng)領(lǐng)大人阻止了‘第二真理’，拉森說他當面毀掉了觀景臺的大部分設(shè)施，圣者的巫術(shù)也沒法將其復(fù)原。”她換個姿勢。“經(jīng)過天文室修復(fù)后，星之隙可以照常使用了。總體來說，我們損失不大。”

    “看得出來。”杰瑞姆松了口氣。“好吧，難道就是為此，你無事可做，于是來找我麻煩？”

    “羅瑪?shù)膯栴}才是主要目的。”

    養(yǎng)父哼了一聲。“算了，還好阿布羅茲沒什么事，否則你就得一同去掃臺階了。”

    沒什么事？“那俘虜。烏伊洛斯尼斯。她有沒有透露什么？”

    “尋常手段很難用在幽靈身上。”杰瑞姆提起她就皺眉，好像魔靈公主是一塊腐爛的肉，不巧掛在他鼻子前。海倫完全能體會。“她是知無不言。可惜，我們卻沒法判斷真假。”

    “依我看，殺了她才最好。”

    “霍科林的危機解除，我們用不上俘虜了。”杰瑞姆表示，“但她本人仍具價值，得在處決前利用起來。瞧，這不就用上了？”

    是偵探阿加莎用到了她。海倫相信先知和杰瑞姆不會讓魔靈公主逃走，事實上，這瘋女人壓根沒想過逃，好像我們拿她沒辦法似的！不論如何，這類行為讓他們不自信。

    她皺眉喝下茶水，熱流滑進胃里，帶來一陣潮濕的悸動。海倫打了個哆嗦。“我以為你們認定刺客是黑騎士。”

    “認定？不。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任何依據(jù)，一切都是憑空猜測。一旦與真相有所偏差，你的處境會很危險。海倫，我絕不希望你冒險。”守門人手指握成拳，面上肌肉緊繃。“正好阿加莎發(fā)現(xiàn)了新線索……”

    假如黑騎士如幽靈所說，我們將一無所獲，海倫心想。不死者領(lǐng)主根本不會派人救烏伊洛斯尼斯，因為她不是無名者。女巫有種說不出的直覺，想必是職業(yè)帶來的敏銳感受，自得知導(dǎo)師的計劃后，它便向她傳遞著不安。

    “萬一，我是說，萬一，刺客另有其人。他會是誰？”

    守門人凝視著她，沒有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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