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早上好,尤利爾。”西塔約克從花園里直起腰,向他打招呼。“我的花都開了,很快就會收獲美夢種子。”
美夢種子?尤利爾不禁把目光落到他的花園上。只見田圃里栽滿了碩大的向日葵,它們從四面八方扭過頭,朝向西塔。若這些花兒有眼睛,此刻這家伙該是萬眾矚目。學徒打個寒顫。
“你……”
一聲巨響。他們同時瞧向屋子。然而房屋門窗緊閉,一絲光也不透。西塔率先開口:“糟糕的聲音。”
“發生了什么?”尤利爾問,“從里面?”
“我怎么知道?我又沒進去。”橙臉人攤開手,示意自己站在花園。“你不可能在室內種向日葵,對不對?”
話是沒錯,但不巧我們真有個太陽。尤利爾皺眉打量他。“謝天謝地,原來你還認得向日葵。”
“海恩斯教我的。他聲稱我再認錯植物,就立馬結我的賬單。”
一種久未謀面的笑意自心底升起,浮上嘴邊。尤利爾趕緊回頭,發覺自己逐漸想起房子的來歷。木屋。種子。巨響和海恩斯先生。線索統統指向他在諾克斯的首個錨點……“酒吧?”
但映入眼簾的是棟老式建筑。它雖然盡力修飾,風格上卻是四不像。沒有煙囪,沒有信標,陽臺只包括閣樓的一根晾衣繩,竟有幾分神似在表世界的模樣,可論體積又是其兩倍。學徒站在門前,仰望一大串裂紋蛛網般攀上墻壁,被一團團藤蔓遮掩。
不管怎么說,它其實非常結實。無數風霜雨雪的痕跡,都如碑文一般殘留在木頭上。“這是哪兒?”他不禁嘀咕。畫面總有種既視感,可我真來過這兒?
“你喜歡山楂樹和女貞樹嗎?”約克忽然問,“它們的搭配怎么樣?”
“天作之合。”尤利爾下意識地說。怪了,我上哪兒知道這些?他隱約記得自己在同樣環境中待過。但……
“約克!”某人從遠處抬起頭,高聲呵斥:“快干活。你發什么呆?”
西塔做個鬼臉。“我不能陪你了,尤利爾。雖然埃茲不會讓我到醫務室縫傷口,但他總威脅結賬!這簡直是在要我的命。”
“我知道。”回憶洶涌而來。“你們打過賭,誰先付賬,誰就留下來當侍者。”諾克斯冒險者間的約定,還是塞西莉亞告訴我的。“說實話?這算不上懲罰。”
“但輸掉賭局太丟人——”
“約克!”德魯伊吼道。
西塔擺擺手,一頭扎進花田。“你快回去吧。”
“回去?”但他沒有回答。尤利爾只好伸手敲門。
等待的過程中,他不禁胡思亂想。誰住在里面?我會不會被拒之門外?更可能,打開門的是塞西莉亞?若真是她的話,他知道自己仍會驚喜,但也難免憂郁。不知怎的,尤利爾總覺得這類情緒不該在此刻出現。
他沒等多久。“來得真晚。”房門猛地洞開,傳來茶壺尖銳的叫聲,以及一句熟悉的抱怨。“快進來。”
難以置信。“……帕爾蘇爾?”
門后站著個自然精靈。她穿針織披風和亮閃閃的羊毛長裙,頭發用草梗束起,露出額頭和溫柔的棕色眼睛。她捉住學徒的手臂,直將他拖進門,還像個活潑的草籽妖精似的眨眼。學徒目瞪口呆。
她塞給他一只茶杯。“外面太冷,快喝點熱酒罷。”
“冷?你怎么……?”
“我?噢,我很好。我從不在雪天出門。”
尤利爾不禁去瞧門外。
……寒風刮過,卷起蓬蓬雪花。烏云陰郁而低垂,天空呈鉛灰色,正是霜月的尋常景致。但他敢肯定不是這么回事!幾秒前,外面還有人在種向日葵。他隱約覺得不該如此。我恐怕忘記了什么關鍵。
他回過頭。
房間里空空蕩蕩,沒有家具。地上鋪一層毛皮,窗門被厚布遮住。房頂既低又重,仿佛隨時會砸下來,但帕爾蘇爾身高在五尺左右,踮起腳才能夠到天花板。屋內唯一的光源是壁爐,柴火上拉出一只鐵架,用來煮沸食水。
沒有任何眼熟的物件。尤利爾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莫非這是她的家?
『得調整一下。』
『等等,別亂動!你不能——』
『好了。咦?你剛剛說啥?』
當的一聲。尤利爾關上門,忽然發現門后掛著弓箭,箭頭伸出口袋,還在隨關門時的振響而顫抖。他認得這是蒼之圣女的武器。
“你們可不一樣。尤利爾?今天收獲如何?”
收獲?尤利爾不明白:“什么?”突然手中一沉。他低頭瞧,“兔子。”黑皮毛的長耳兔,一箭戳進眼睛,處理得很痛快。學徒稍一掂量,大約有西瓜那么重。可到底什么時候……?
『黑兔子?這是■■■特產吧?』
『作為獵物,沒有比它更好的選擇了。』
『確實。這東西跑得太快!連我都沒逮住過幾次。』
『那就更不能這么玩了!■■,你知不知道——』
『好了,■■■,只是嘗試,別那么小氣。』
『別替尤利爾說這話!否則小心我們在你的■■里添樂子。』
『有什么好吵?都安靜些。■■,我們不會那么干,你最好也守規矩。』
『說實話,我還挺期待的。』
“我的果醬等了很久,現在終于可以開始動手了。”帕爾蘇爾在毯子中摸索,找到一處箱格,里面堆滿雜物。她取出兩只盤子,遞一只給學徒。后者盯著她的動作,覺得腳下多半有地窖。
『嘿!能不能想些尋常的事,地窖算什么?他要搜查屋子嗎?你們應該考慮晚餐。』
『不是午餐?』
『晚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