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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明顯了,她心想,長眼睛的人都看得見差別。果然沒走幾步,布里德夫一把抓住她。在他開口責問之前,妮慕搶先回答:“我到河邊洗澡,不小心把魔力用光了。”
“你是與那個卓爾一起洗澡嗎?”
“不,他太小了。”妮慕回答。她的話激起一片竊竊的笑聲。
“你和精靈走得太近了。”布里德夫仍懷疑地打量她,“先是那個野精靈,后來又是卓爾。霜巨人只遵守最古老的盟約,不跟其他神秘種族結交。”
“是赫特倫納船長讓我問他要不要加入聯盟。”
“呃,我想他沒同意?”布里德夫頓了頓。
如果我說同意,他會把先前的吹噓當成放屁嗎?妮慕聽見領隊和他的親信聊天,他洋洋得意,炫耀自己從人類傭兵口中聽到的故事,還有他們對事物的評論小到靴子進水,大到神秘領域的安危,這些話題對霜巨人而言都是新鮮東西。“蠢貨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對別人評頭論足。”希爾達告訴她,“當然,我也是蠢貨中的一個。只是我從不否認這點。”妮慕對她的話深信不疑。自從得知布里德夫將多爾頓稱為“斷腿的紫蜥蜴”后,她就發現后者顯然也屬于蠢其中之一。
布里德夫的評論化作譏諷,在她嘴邊打轉。但妮慕最終沒說出口。“他拒絕了,然后走了。”愚蠢的領隊畢竟是我的親人,她想,而且我也不聰明。霜巨人的生活里沒有智慧發揮的余地。
“血族離開聯盟不意味著我們就要接納他們的仇敵。”布里德夫轉身向親信們宣布。這多半又是個從傭兵嘴里聽來的無聊論點。“我們不會忘記,是圣瓦羅蘭和地下種族率先背棄了盟約。”
“不對。”她忍不住搭腔,“真正最先脫離圣米倫德大同盟的是布列斯人。他們試圖重啟冬青協議。”
布里德夫瞇起眼睛。“瞧瞧我們的歷史天才。”他故意從妮慕身邊走過,濺起大片的水花。“那個野精靈告訴你的?你肯定相信了,別否認。大多數人都會美化自己出身的族群,妮慕,記住這個教訓。她無疑撒了謊。”
希爾達是霧精靈,不是自然精靈。但妮慕沒跟他爭辯。事實上,喜愛爭論的霜巨人是罕見的個體,她的大多數同伴更樂意在一起和諧地談論天氣。“今天下雪了”。“嗯嗯”。“晚上有一段時間放晴”。“好運氣”。“明天會下雪”。這類猜測在實現后往往會引起一陣驚嘆。因為大多數霜巨人都認為唯有天象是捉摸不定的,雪人苔原也不是終日被暴雪籠罩。
直到認識了希爾達,妮慕的看法才逐漸改變。野精靈直言他們的生活太缺乏樂趣,談論的東西更是無聊乏味,聽上去簡直像是交流障礙俱樂部在集合開會。為了說服霜巨人,她擺出克洛伊塔的占星術,告訴妮慕天氣是能夠提前二十天知道的廉價信息,占星師們甚至只把這作為學徒的考題。
妮慕發現自己很想念希爾達。我需要你,她遲鈍地想,隨即轉身在風行者的隊伍里尋找……噢,她死了,我親手埋葬了她。戰爭總會有死傷,而且我與希爾達的友誼還在,我把她埋得很深。赫妲絲利用雪人的殘骸創造出新的雪人,妮慕做不到。她也不希望希爾達變成別人。
她的魔力逐漸恢復,于是冰霜的凝結變得容易。布里德夫不再徘徊在她身邊審視,自個兒跟同伴吹噓那些偷聽來的“新聞”了。霜巨人走過的河水凝結出一道長橋,聯盟的騎兵踏著橋渡過河,一身重鎧的熊地精隊伍落在最后。它們把長橋踩碎,零件被水流沖走。
“為什么每次都是我們走在最前?先鋒總是容易死傷。”妮慕向希爾達抱怨過這個問題。
“誰說的?”野精靈反駁,“夜鶯最先探過路,才會讓你們打排頭。而且指揮官也跟你們走,他們總不可能是去送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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