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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大霧遮天蔽日,紅墻內的街道也不受影響。阿加莎確信自己的魔法能夠擴大視野的邊緣,原本她臨近紅墻下時才能注意到濃霧中的高峻黑影,此刻距離千米也清晰可辨。但她根本沒看到敵人怎樣出現,水池里就倒映出自己胸口透過的刀刃。當血滴落到大理石磚上,痛覺才跟聽覺一同歸來。
接下來的時間她再熟悉不過。冷靜不能拖延死亡,智慧的思考也無法阻止生命流逝。她感受到死神的喘息就在耳畔,比風聲更輕微。自從看到導師徒手舉起角落里的銅塑時開始,這種感受就闖進了她的世界。不過是一支筆。導師以為教室里沒有人,于是肆無忌憚……驅動那份罪惡的力量只為找一根羽毛筆。他本可以藏起它,遺忘它,即便秘密不會永遠是秘密。然而就連導師也承受不住惡魔的誘惑。真相往往與死亡相連。我明知道蘇維莉耶就在身邊,卻還是向它伸出手……
阿加莎從夢中驚醒。
她撫摸胸口,涂抹藥膏的傷痕發熱發燙,傳遞給她劫后余生的力量。窗外雨如幕布,街對面的石像鬼朝外噴出源源不斷的水柱,眼睛瞪得像青蛙。不知怎么,石塑在她眼里猶如死人臉色般慘白。“我沒抓錯。”阿加莎嘆息一聲。
“沒抓錯什么?”白之使問。
他在遠離窗口的椅子邊坐著,房間里唯一一盞蠟燭亮在眼前。圣卡洛斯平民居住的屋舍沒有客廳和臥室之分,但好歹廚房的火堆可以用作取暖。蘋果木散發出甜滋滋的香味,而火星埋葬在灰燼里。氣溫還是不大正常。
“我夢見一個狡猾的罪犯,他在我離開布魯姆諾特的當天受了絞刑。”阿加莎解釋。難怪死亡在夢境中也如影隨形,她沒想到使者回來得這么快。“但他總歸不是叛逆。統領大人,您找到反叛軍的窩點了?”
“是你的功勞。刺客的魔法和武器沒有線索,但他鞋子上的花粉從噴泉一直灑到競技場邊緣。”白之使面無表情,單調地陳述她遭受刺殺后高塔獲得的進展。“巡邏隊在那里搜到了一座尚未關閉的小型矩梯。”
他多半是沒想到治安官會是個園丁罷。偵探心想。白之使省略過程,告訴她結果:“兩個環階的叛軍守在對面。其中一個目前躺在教堂里接受審訊。一個試圖煽動貴族,這白癡已經死了。駐圣卡洛斯的事務司成員們經過商議,決定把他的腦袋掛在紅墻上。”阿加莎猜測也許這人說了真話,才得到這個下場。“最后那刺客捆在門外,正等著你了結他的性命。”
阿加莎沒興趣。“您過譽了,統領大人。我只是倉促之下才作此舉。刺客的魔法阻礙了我的感知,我想那應該是種黑巫術。”
“別什么都推給黑巫術。海倫負責的教材里有很多屬于女巫的觀點,豎琴座象征過去,她們的神秘傳承也是老一套。”使者毫不客氣地說,“那是無名者的能力。聽說你在學徒時就見識過這些家伙了,是么?”他盯著阿加莎。
無名者。這個詞匯頓時讓回憶充滿魔力。“我沒看到。大人。況且就算看到了我也認不出來。”偵探小姐努力擺脫夢魘。小心你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她告誡自己。
白之使似乎不愿意花時間追究。在阿加莎表示自己對刺客沒有手刃的需求后,他切開那根恐懼的喉嚨。鮮血噴出來,又變成冰片跌落。她本來一直注意著年輕人的舉動,直到現在才厭惡地挪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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