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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尼思一笑，“客氣了，大使先生。”

    中文里的社交詞匯比較復雜，他好不容易才掌握了幾個萬用詞，用得還算得心應手。

    張文雅抿著唇直樂。

    美國人多半是聽不懂中國戲曲的，但大使館又不會管你能不能欣賞，只管弘揚民族文化，這也是“特色”，是一種“文化輸出”，就比如美國人其實也不能理解櫻花國軍人動輒切腹的舉止，但在櫻花國的文化輸出價值觀之下，他們會覺得武士道精神有一種犧牲的悲壯的美感。

    張文雅挺瞧不起什么“武士道精神”，說白了不過是可笑的“武士尊嚴”罷了，潛臺詞是失敗者的悲歌，算不上什么“悲壯”，只有可笑。失敗者不配有名字，更不配被頌揚。

    今晚的演出節目以《喜洋洋》開場，隨后二胡曲《步步高》，其后古箏曲《春江花月夜》，接著古琴曲《茉莉花》，又《花好月圓》，最后以喧鬧的嗩吶曲《百鳥朝鳳》為終曲。

    表演開始之前，中國大使發表了新春講話，都是套路啦，不外是兩國繼續友好交往、友好交流這些，沒有提及其他。

    今晚的四百多名嘉賓一半是國會議員、政府官員，也邀請了泰德·肯尼思，除了肯尼思家叔侄倆之外，其他議員、公務員都認為中國大使館今年邀請張文雅參加政商界的新春招待會意味著她背后是中國政府的支持，中國這次小露了一下外交手腕，明確告訴華盛頓：別動我家的娃。這是前所未有的，外交方面抗議，頻繁聯系國會議員，貿易方面狡猾的開啟了拖延戰術——鑒于兩國之間貿易逆差的逐漸加大，美國企業是最不愿意承受損失的一方。

    對于華盛頓來說，中國大使館做出姿態，他們也就都懂了。

    招待會是自助餐形式，你可以坐在餐桌邊，也可以走來走去跟人說話。小肯尼思逮著一個認識的使館秘書，簡略說了一下張文雅家里有個六百年歷史的王印。

    秘書有點驚訝，“六百多年歷史在中國不算什么，我們國家幾千年歷史，皇帝很多，她的祖先姓什么？”

    “姓張，張士誠。”

    秘書恍然，“我知道他，他是自己立自己為國王。明朝你聽說過嗎？明朝開國皇帝后來把張士誠抓起來處死了。就相當于……”秘書搜腸刮肚，“相當于伊麗莎白一世處死了蘇格蘭瑪麗。”

    小肯尼思同志立即理解了。

    “我可以讓國內查一下她家的家譜，這樣吧，讓我們的文物專家來一趟美國，鑒定一下，要是確認無誤，就由我們的文物部門出一份證書。”

    出具證書也是正常操作，他將亡母的物品送去拍賣行拍賣人家也要個證書呢。

    張文雅取笑他，“你還認真啦？”

    肯尼思不解，“你為什么認為這不是真的？”

    “大概因為……我們新中國推翻了封建王朝，我們對王室或者皇室沒有那么——癡迷？”早期美國人因為是歐洲移民，似乎天然將對王室的癡迷也帶來了新大陸，可他們同樣也是推翻英國殖民統治的美國人，所以就很神奇。

    肯尼思家族對王室癡迷嗎？似乎沒有，老約瑟夫的次女凱瑟琳嫁給了英國公爵之子，但老約瑟夫和老祖母蘿絲都不喜歡，因為公爵家是新教，而肯尼思家族是天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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