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北原和楓在巴黎城里面稍微住了幾天。 一方面是他還要和雨果討論討論有關(guān)于如何“拯救巴黎圣母院”的計劃,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盧梭還想再和孟德斯鳩多待些日子。 安東尼那里也差不多:這個好久沒有見到自己朋友的孩子還有好多話、好多故事要分享呢,就算是北原和楓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 于是旅行家也只好暫時住了下來,順便和羅蘭與法布爾挨個打了電話,解釋自己可能回來得要晚一點的事情。 “呼, 這幾天還真是……話說今天應(yīng)該不會熬夜到兩三點吧。” 處理完了一件事項, 重新又打開一本書的旅行家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 打開懷表, 小聲地抱怨了一句。 但說完后, 他又覺得有點好笑: 這些工作量可是他自找的,可沒有哪個人來逼迫他,他就算是怪也只能怪到自己的頭上。 想到這里, 北原和楓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涼意的空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緊了緊,繼續(xù)在本子上面記著各種注意事項和筆記——他明天可還要和雨果商量具體的方案程序呢。 一時間, 房間里只能聽到鋼筆筆尖與紙張,衣服布料之間的摩擦聲,以及懷表上面指針發(fā)出的“滴答”聲響。 好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安靜到每一點動靜都清晰可聞。 在房間外是巴黎的凌晨。燈區(qū)、舞廳、酒吧的場合與盛大的宴會。 那些千奇百怪的燈光從各種建筑物里面高高地向上射出, 就像是小孩子糟心的惡作劇, 把夜色涂抹成骯臟又艷俗的色彩。 這里就沒有什么“渾然天成”的美感了, 反而不同顏色混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的臟:就像是一塊掉進了彩色油漆桶里面的破抹布, 簡直就是一塌糊涂的代名詞。 北原和楓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把窗簾給拉上了, 然后繼續(xù)著自己的規(guī)劃,實在是困倦的時候就喝點咖啡, 勉強撐著自己工作下去。 “好困……” 旅行家含糊地說了句什么, “啪嗒”一下就把指向三點半的懷表合了上去, 手指下意識地在上面鑲嵌的相片上面停留了幾秒——這是塞萬提斯拍出來送給他的照片,上面是幾個人在鏡頭下面湊在一起笑的場景。 陽光很燦爛,身后房子是很漂亮的米色,每一個人也笑得很燦爛。 北原和楓出神地看了一會兒,好像又找到了點繼續(xù)工作的力氣,于是把懷表收回了懷里,繼續(xù)核查自己寫的東西有沒有邏輯上的錯誤。 “在首要方案不符合現(xiàn)實情況或者實行性不高的時候,采取f號方案……這里的東西應(yīng)該修改一下。” 旅行家小聲地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后在上面劃掉了幾句話,用小字在旁邊進行補充。 似乎是風(fēng)的緣故,本來關(guān)著的窗戶突然傳來了“吱吱呀呀”的聲音,聽上去甚至有點謹慎,像是害怕把屋子里面的人從睡夢中吵醒。 ——當然,說不定是真的怕把人吵醒了。 感覺這種聲音略顯熟悉的北原和楓一邊寫,一邊這么想到。 很快,窗戶的“吱呀”聲就變成了代表鎖被解開的一聲“咔噠”。 外面的風(fēng)趁著被窗戶被打開的空隙,突兀地灌進房間,把窗簾吹得到處亂飛,一副很有氣勢的樣子,像是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 北原和楓低頭看了幾秒,先是慢悠悠地按住自己被風(fēng)吹起來的書頁,然后才扭頭看向自己房間夜晚的不速之客,翹了翹唇角,笑了起來: “晚上好啊,夏爾。” “呃,晚上好,北原?” 波德萊爾尷尬地朝屋子里面招了招手,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到了將近凌晨四點的時間還沒有睡,這下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北原和楓撐著下巴,看著顯得有點窘迫的超越者——他此時一腳踩在窗欄上,另一只腳甚至還在外面,長長的黑色卷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點凌亂:總之,是一個不算太優(yōu)秀的出場。 “進來吧,我這里還有咖啡。” 旅行家打了個哈欠,從自己的抽屜里掏出一包速溶咖啡,伸手丟給波德萊爾:“熱水在邊上的金屬保溫杯里面,稍微多喝一點。” “本來今晚的氣溫就低,你還在高處來來去去的,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昂,謝謝北原啦。不過你今天晚上怎么還沒有睡覺?” 波德萊爾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北原和楓臉上的表情,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太在意“波德萊爾為什么會深夜翻窗戶來到自己房間”的事,于是稍微松了口氣,轉(zhuǎn)而問起了另一個他很關(guān)心的問題。 ——平時北原和楓再怎么熬,一般這個時候也都要睡覺了,從來沒有到這個時間點還在桌子上挑燈夜戰(zhàn)的情況。 “啊?這個嗎……明天還要去找雨果先生談點事情,所以要提前準備好。” 正在看筆記的北原和楓愣了一下,花了點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用有點恍惚的語氣回答道,左手下意識地去找自己桌子上的咖啡。 咖啡杯已經(jīng)空了。 旅行家盯著空蕩蕩杯底發(fā)了幾秒鐘的呆,然后整個人有氣無力地癱在了桌面上,發(fā)出一聲沮喪的嘆息。 “好糟糕好糟糕……” 他有些郁悶地說了一句,抬眸看著站在夜色下的波德萊爾,像是想到了什么,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夏爾。” “嗯?”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他的波德萊爾很快地回答道,冰涼的手指輕輕地在對方的手背上,想要通過這個方式讓他清醒一點。 ——雖然也很擔(dān)心北原和楓的睡眠質(zhì)量,但是光看對方這種死也不愿意睡下去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件事情對于北原和楓來說有多重要。 所以他也不會試圖阻攔。 “夏爾,給我講一講你寫的詩吧。” 北原和楓把臉靠在桌子上,用夢囈一樣的語氣緩緩說道,那對明亮的橘金色眼睛好像正在夜色下發(fā)著光。 就是那種明亮的、朦朧不清的光,如同夏夜里最小最小的螢火。細微到讓人懷疑這種光芒只是自己的錯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