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巴黎上空輝煌燦爛的花樹倒懸, 拋擲下數不清的浪漫繽紛,如同整個世界的云霞傾斜而下,所有的紅粉雪白都流淌入了人間。 好像能聽到虛幻又盛大的“嘩啦”一聲。 于是無數璀璨而瑰麗的花朵在突兀卷起的風聲里飄飛而下, 點綴了被日光和鮮花照耀得內外通明的巴黎。 與同樣衣著爛漫閃亮的巴黎女郎和男士顯得相得益彰。 旅行家就這樣坐在街角的欄桿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雙眸微微闔起, 聲音聽上去有點昏昏欲睡的意思,像是被太陽曬到融化的蜜糖: “要下雨了……” 站在欄桿上的魏爾倫下意識看了一眼天空,理所當然地沒有看到任何即將下雨的跡象。 “是花啦。” 北原和楓睜開眼睛, 似乎猜出來了他正在想著什么, 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語調微揚,就像是在唱一首歌:“不過這場雨也從來都沒在巴黎停止過就是了。” 魏爾倫的身上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落滿了花瓣, 粉白色的花在他的頭頂折射出漂亮的七彩光線, 像是一頂很有意思的王冠。 嗯, 很有意思。 北原和楓彎起眼睛,輕輕地笑了一聲, 同時撐開了自己手中的傘,向身邊的人遞過去。 “還有什么地方要去嗎?魏爾倫先生?” 他抬頭望了一眼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從河邊的欄桿上輕盈地跳下來, 笑盈盈地回過頭。 他們此時正在塞納河畔。水面倒映著銀白的陽光和胭脂般的花瓣,幾乎分辨不出河水自身的樣子, 只是呈現出別無二致的美麗。 魏爾倫接住旅行家拋過來的傘, 微微地挑了下眉, 似乎感覺在這種天氣里打著傘很離譜, 但也沒有拒絕:“你有什么地方要去嗎?” “嗯?我今天倒是答應小亞歷山大先生, 要去看望他的母親來著。” 北原和楓歪過頭, 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你知道對方住在什么地方嗎?” 河岸邊帶著水汽的風把人們的衣角和細長頭發玩笑似的拋起,給人一種近乎正在水底飛翔的錯覺。 撐開傘的魏爾倫似乎為這個問題愣了愣,然后諷刺似的扯了下唇角,從欄桿上面跳了下來——就算是北原和楓也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個不帶有任何善意成分的笑。 在巴黎一直收斂著自己的翅膀和尖牙的惡龍終于展現出了他性格里冷漠高傲、甚至帶著惡劣和危險的一面。 北原和楓皺了一下眉,突然想到了一種不太妙的可能性。 “哦,這個問題很簡單。” 這位法國的暗殺王像是終于遇見了自己喜歡的話題,語氣突然變得輕快起來。 “她已經死了,所以去墓園就可以。我正好知道她的骨灰在哪個墓地,你要去看看嗎?” “當然,那位可愛的小亞歷山大先生自然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你知道的,那群人總是很善于欺騙,比如用一些好聽但沒有意義的話去哄騙他們眼中的傻瓜,試圖讓他們好好成為一把好用的工具……” 魏爾倫帶著諷刺語調的聲音在這里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迅速收斂,似乎突然覺得這一切又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他只是用一種奇異的,不知道是在期待還是在諷刺的口吻詢問道,那對冷淡的藍色眼睛里好像藏著黑夜下的大海,或者被凍結的火焰: “怎么樣?你打算告訴他嗎?” 旅行家似乎沉默了一下,但那對橘金色的眼眸中卻沒有什么負面的成分,頂多看上去只是有一點苦惱。 他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對方提出了這樣一個有點尖銳的問題,或者是剛剛的言論而生氣。 “不不,如果是別人跟我說這句話的話,我大概會很生氣的,因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北原和楓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于是嘆了口氣,把自己身上落著的花瓣掃了下去,最后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帶著點無奈的笑。 但這是魏爾倫。 旅行家微微地彎了彎眼睛,看向表情有一瞬驚訝的魏爾倫。 這個孩子甚至還沒有理解“愛”是什么呢,或者說他一點也不敢去思考有關于這個的東西。 這只是一個從誕生開始就在被傷害的生命下意識留給自己的保護機制:就算他進入了善意的環境,他也不會相信這份善意是針對他的。 他寧愿把這個都當做利用:這樣失去的時候他也不會感到痛苦,還可以當做他對接納自己的人報以無法控制的警惕和惡意的合理理由。 弗洛伊德大概會很喜歡這種人。因為可以幫助他充分完善他那個“原生家庭對人格影響到底有多大”的理論…… 雖然魏爾倫之前待著的那個研究所算不上家庭就是了。 北原和楓想到自己的心理學家朋友,橘金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無奈的笑,語調卻輕快得就像是兩個人從來沒有提起過那些敏感的話題: “所以,魏爾倫先生,墓園在哪呢?我可是答應了對方,一定要把話帶到的。” 另一頭,兩個人談話里的半個主人公打了一個噴嚏,然后拿那對漂亮中帶著迷茫的藍色眼睛看著安東尼。 “所以我們現在要干什么?” “去花店。” 安東尼認認真真地回答道,他現在正在按照玫瑰小姐的話照本宣科,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玫瑰為什么要堅持去花店: “我的玫瑰花現在似乎有點生氣,所以現在要聽她的話,否則她就會更生氣。” “因為我要讓你看到我和那群笨蛋的花有多么大的不同,好讓你對我尊敬一點。” 玫瑰小姐在小王子的懷里不滿地嘟嚷著,看上去不太高興:“比如說不要沒事隨便摸我的腦袋,還有葉子和刺!” “她又生氣了嗎?” 小仲馬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安東尼懷里面的玫瑰,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那她的脾氣可能不太好……但是他很漂亮。” 他不知道這是一朵會說話的玫瑰,但是他愿意認為這朵玫瑰是特殊的。 安東尼高興地瞇起了眼睛,因為后面一句的夸贊,不過他不太認同前面一點:“這也是她的可愛之處呢。” 小王子看向自己的朋友,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似乎找到了一點作為“大人”的感覺,黑色的眼眸看上去亮晶晶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