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過去致未來的信-《文豪世界環游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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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是覺得這種東西實在不適合自己主動送出去,誰知道呢?人類總是很奇怪的。”
蝴蝶搖了搖頭,優雅地舒展開自己的翅膀,振翅飛離了這里,詠嘆調一般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就我的觀察而言,席勒他也是一個驕傲又固執的家伙……”
對方來了最好,但如果歌德永遠不來,他也不介意把這些東西永遠埋葬在銀杏樹的下面,讓它永遠成為歷史里的一個謎。
北原和楓在樹下沉默了一會兒,從他剛剛挖出來的小土坑里把那個有點沉重的匣子取出來,明白了那只蝴蝶口里的意思。
“嘖,還真是兩個別扭的家伙。”
旅行家按了按太陽穴,直接坐在了銀杏樹下面的草坪上,把挖出來的坑洞重新填平,草皮也假模假樣地安了回去。
考慮到三次元的歌德是在席勒死后二十年,直到遷墳的時候才想到自己好友的安葬和各個方面的問題……
再聯想一下他在自己愛情問題上的各種日常逃避行為。可以說某些人是真的非常擅長在感情相關的事情上裝死。
如果沒有遷墳這檔子事,北原和楓感覺自己可以合理懷疑歌德能在自己好友死亡的事實面前假裝不存在更久。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歌德什么時候才能下定決心面對現實。”
北原和楓小聲地說了一句,把盒子上面的泥土擦去,解開四面的金屬扣,將之打開。
黑色的盒蓋跳起,自動掀開,露出了里面厚厚的兩疊信紙。粗略一看,至少也得有幾十封,大都在上面寫了寄信人和收信人的名字。
北原和楓把信件取出來看了兩眼,發現大部分都是歌德寄過來的,也有十來封席勒可能還沒有來得及寄出的信。
旅行家看著這厚厚的一疊信,稍微沉默了一下: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既然魏瑪的人和蝴蝶在談起歌德時都顯得那么熟了,那歌德應該是經常來這里串門的吧?
所以這么多數量的信,你們兩個人到底是怎么寫出來的?
北原和楓有點微妙地看了眼這些信件,沒有翻這些過去的通信內容,而是取出了這里面唯一沒有寫上兩者名字的一封。
這份信上沒有任何的密封措施,大大方方地展開著,好像正在等待著一個人打開,去上面的內容。
“致尚未來到的……”
北原和楓輕輕地念了一遍上面寫著的意義不明的花體字母,眼神顯得有點復雜。
這句話是在指尚未來到的時光,還是在說還沒有來到這里的那個人呢?
但不管怎么說,既然沒有寫上“致歌德”這類的單詞,這封信應該是被默許能給意外打開這個盒子的人看的。
旅行家抬起頭,眺望著天邊還沒有褪去的陽光,把里面薄薄的一張信紙取出,就著還未落幕的太陽光線讀了起來。
“致打開了這封信的人:
從個人感性的角度而言,我比較希望這封信是歌德這個混蛋打開的,但除非我的死訊已經傳到了柏林,否則這個可能應該不怎么大。
所以這位打開信的先生或者小姐:如果——我是說如果,歌德那個家伙真的一輩子都不敢過來的話,就順便替我把這些話對他說了吧。
歌德……我一直認為我和他的關系要到我死了的那一天才能慎重地定論,但既然現在馬上就要走上這條不歸路,說出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他是我一半的生命。
雖然我們從性格到習慣基本上完全相反,雖然我們堅持的東西也不是完全相同,雖然他是守護者,而我是一個背叛者——但這都不重要。
我們的交往始于文字,現實的故事更像是從這些字母蔓延開來的衍生。
我們通過文字來了解彼此的性格和思想中最真實的那一面,在字里行間真正地認識和認同了彼此。
當然啦,我也忘不了我們在現實□□同相處的時光。
歌德總是能給我這一潭死水又亂七八糟的人生軌跡添加更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得益于他,這潭死水邊上多長了叢奇怪的野草和野花,正式成為這處風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我是因為他才認識了魏瑪所有的甜品店和糖果店,因為他才去種了銀杏樹,也是因為他才把自己的作息調成了正常人的樣子——之前我的作息是和正常人完全相反的。
我承認,我很難去拒絕一個全身洋溢著熱愛和熱情的人。何況我們在某些方面的觀點總是那么的相似,也總能那么的理解著彼此。
關于我所做出的選擇,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戰爭已經開始了……我做不到只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也做不到參與這場糟糕的戰爭——歌德有他的責任要背負,但我沒有。
所以我可以去做一點我想要去做的事情。阻止一場戰爭,聽上去挺荒誕的,不是嗎?但不管結果如何,我總要去試一試。
人類的生命和光輝都是有極限的,當我們想要不自量力地做些什么的時候,總是意味著要犧牲一些東西。
就算是成功了,也許以后也沒有辦法回到這座安靜又祥和的城市,也不能和歌德那個笨蛋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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