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十二神仙聯袂登場-《雪中悍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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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日出東海。
圓月落人間。
一天之內,涼州關外,不到半個時辰,就接連看到這兩幕奇絕壯觀的景象。
拒北城的城頭,無數北涼守城邊軍只能眼睜睜看到那道粗如山峰的光柱,重重砸在那位年輕藩王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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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大軍后方,耶律東床和春捺缽拓拔氣運并肩站在一架樓車的瞭望臺上,前者嘖嘖稱奇道:“這就是我們皇帝陛下的殺手锏?”
拓跋氣韻雙手按在粗糙卻堅固的圍欄上,重重呼出一口氣,一向喜怒不露于色的年輕人,猛然抬手拍欄桿,暢快高聲道:“大功告成!”
世人不知,這番大手筆,這位春捺缽才是真正的布局之人。
耶律東床壓下心中對拓跋氣韻那種不由自主的殺機,滿臉笑意地好奇詢問道:“春捺缽,能否為我解惑?”
拓跋氣韻稍稍猶豫,大概是親手造就了這般堪稱挽救半國之功的大好局面,哪怕是拓跋氣韻也難免有些飄飄然,眺望那道始終沒有呈現頹勢的雄偉光柱,微笑道:“想必你也知曉先前有數位謫仙人,先后落在南朝邊關各州吧?”
耶律東床點了點頭,眼角余光悄悄打量著這位同齡人的側臉,那份猶勝中原讀書人的意氣風,真是讓人羨慕且嫉恨啊。
拓跋氣韻眼中只有遠處那座“天與人”的恢弘戰場,自顧自將那滿腹韜略娓娓道來:“那些不過是錦上添花,事實上就算沒有這幾位被徐鳳年打落人間的天人,以北莽江湖氣數,也已足夠積攢出四五位6地神仙,我拓跋氣韻在及冠之年,便在棋街府開始向皇帝陛下建言一事”
說到這里,拓跋氣韻嘴角翹起,稍作停頓,轉頭看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的耶律東床,笑問道:“你可知為何偌大一座草原,6地神仙始終不過三人?為何一人即宗門的呼延大觀會前往中原?為何當初阻截那位魔道第一人的白衣女子,僅僅象征性派遣出騎軍,卻沒有調動任何真正頂尖的武道宗師?又為何身為國師的麒麟真人明明能夠隨時隨地飛升,卻瘍在第一場涼莽大戰之前毫無征兆地離開人間?”
一連串的問題,耶律東床一個都回答不出來。
拓跋氣韻哈哈大笑道:“堂堂提兵山的主人,第五貉死前不過指玄境界,難道不奇怪嗎?若說麒麟宗氣數被袁青山一人奪走,導致其余道教高手境界始終凝滯不前,尚在情理之中,那么我英才輩出的棋街府,為何仍是始終捅不破那一層窗紙?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淺顯道理,既然中原黃三甲將天下亡國氣運散入江湖,那么為何我草原不能將江湖氣數融入王朝?江湖宗門武夫為朝廷所用,這不算什么,江湖氣數為我王朝所用,才算萬無一失家鐵騎馬踏江湖也好,我草原早期收攏江湖門派也罷,皆是手段平淡無奇的謀劃,稱不得斬草除根。”
拓跋氣韻似乎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很快就收斂笑意,重新恢復古井不波的心境,不再肆無忌憚泄露天機,“你只需要知道為了鎮壓徐鳳年,皇帝陛下付出的代價,不可估量。所以這位北涼王,死得其所!”
耶律東床伸手揉了揉下巴,他不管北涼王死得值不值,只知道身邊這位城府深重的年輕春捺缽,是肯定招徠不得了,總有一天他也要讓拓跋氣韻“死得其所”!
突然之間,拓跋氣韻瞪大眼睛,一臉驚駭失神!
耶律東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頓時心情激蕩,既有驚懼,也有敬畏,更有身為武人的神往。
不知為何,耶律東床只覺得有幾分不可告人的酣暢淋漓。
世間讀書人,在亂世之中,成得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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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象征天道的光柱迅猛壓下,快到了連武評四大宗十一的年輕藩王,也無法脫離那座天人聯手打造的牢籠,那座不可逾越的雷池。
十二位北莽6地神仙,聯袂登場!
其中有三位被徐鳳年親手從天上打落的謫仙人,在身形神意都即將徹底融入光柱之前,有一位冷笑出聲道:“一介凡夫俗子,也敢忤逆天意!當真以為我們會那般不堪一擊?”
位于年輕藩王身后左右的北莽6地神仙,氣勢最為雄渾,如同坐鎮天地四方,這四位天人,不同于那些以凡人身軀承受江湖氣數而短暫躋身6地神仙境界的北莽練氣士,他們四位來自天上,與拓拔菩薩的那份修為如出一轍,皆是天意礫之一,只不過相對更為隱蔽,遠不如拓拔菩薩承受天命那般堂堂皇皇。
站在年輕藩王正對面的那個魁梧身形,開口言語如洪鐘大呂,望向那個被天道傾軋得幾乎已經雙膝跪地的可憐身影,語氣不帶絲毫感情,“徐鳳年,為何還要負隅頑抗?”
這一刻,無論是離陽中原還是北莽草原,幾乎所有人抬頭望去,都能看到那條仿佛是從天上垂落人間的雪白瀑布,只不過在絕大多數世人眼中,更像是一根纖細的魚線。
仙人垂釣,岸上是云端,水中是人間。
光柱之中,徐鳳年單膝跪地,左手攥緊那柄涼刀,刀尖抵住地面,沒有刺入大地絲毫。
那襲藩王蟒袍沒有絲毫損壞,只是在年輕藩王的身軀顫抖之下,才掀起些許漣漪。
天人感應被隔絕,徐鳳年不止是耳聾嘴啞眼瞎,連同神意都喪失殆盡。
天人體魄根本就無法抗拒那份當頭砸落的天道光柱,只是強撐而已,雖然尚未徹底支離破碎,但已經出現飲墜的跡象。
單膝跪地的徐鳳年低著頭,持刀手臂顫抖不止。
從他七竅之中,加上眉心那處,倒瀉-了八條透體而出的氣機,如同七條游曳不定的雪白小蛇。
失去一切感知的徐鳳年只是下意識以刀拄地,右手掌心貼在地面上,只是下意識支撐起身軀,盡量試圖站起身,如同挑起一副擔子,然后繼續負重而行。
徐鳳年身后那位潛入人間的冷笑道:“我草原鐵騎破關南下,最終次統一中原,是既定的大勢所趨,你徐鳳年竟敢想以一人之力攔阻天意,真是不自量力!”
在徐鳳年左手那邊的天人雙臂環胸,大笑道:“我已經看到草原的雄鷹,停在中原書樓的屋檐之上!”
徐鳳年右手邊那位天人微微曳,銀色眼眸中流露出一些譏諷和憐憫,“僅以一地之力,展現出比大奉一國之力還要可觀的實力,給我草原兒郎造成如此巨大的麻煩,你們北涼倒也算不錯了。”
相較于那些已經不堪重負而消散于光柱中的北莽隱秘練氣士,這四位天人和三位謫仙人的身形要更為持久不衰。
好像都對年輕藩王的堅持感到有些不耐煩了,三名謫仙人對視之后,各自點頭,主動散去體魄神魂。
如此一來,本就氣勢洶洶的光柱驟然聲勢暴漲。
單膝跪地的年輕藩王肩頭頓時下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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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流浹背的拓跋氣韻如釋重負,只是這一次再也笑不出來,仍是神情凝重。
一直在打量春捺缽臉色的耶律東床有些失望。
心想你徐鳳年好歹拼死換掉那些來自天上的6地神仙也好,若是能夠一鼓作氣宰掉耶律洪才,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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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紫衣不知何時從遠處拔地而起,撞向那道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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