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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北涼悲涼-《雪中悍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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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陵王府春雪樓換了主人,事實上離陽的半壁江山,在那一夜之間都換了主人。⊥,

    謀劃這一切的納蘭右慈,坐在江畔山巔那口胭脂井口上,一只手攤放有十幾顆色彩絢爛的廣陵道特產(chǎn)雨花石,一顆一顆捻起,然后陸續(xù)丟入井中。

    納蘭右慈身邊站著淪為階下囚身份的棠溪劍仙盧白頡,不同于被關(guān)入大牢的經(jīng)略使王雄貴,作為廣陵道節(jié)度使的盧白頡只要不擅自走出王府,并無拘束。

    盧白頡問道:“納蘭先生找我何事?”

    納蘭右慈低頭彎腰望向黑漆漆的井口,柔聲笑道:“雖然燕敕王府在太安城也有些扎根多年的諜子死士,有些人官身還不低,可終究比不得久在中樞的棠溪先生,我就想知道太安城那邊,有資格參加養(yǎng)神殿‘小朝會’的那些個離陽重臣,有幾人是板蕩忠臣,又有幾人會在危困之際搖擺不定,有幾人與年輕皇帝離心離德,棠溪先生若是愿意直言不諱,我們就能夠看菜下碟,以后太安城也能少些冤魂野鬼。”

    哪怕是說著誅心至極的狠辣言語,這位春秋謀士的嗓音舒緩有度,笑意淺淺,實在是一位很難讓人討厭的風流人物。

    盧白頡搖頭道:“納蘭先生想多了。”

    納蘭右慈一臉就知如此的表情,揮揮衣袖瀟灑起身,微笑道:“走,帶你去一間屋子,是我花了足足三千石大米,才給棠溪先生湊齊的一套書房。”

    盧白頡一頭霧水,送禮送書房?而那三千石大米又是怎么回事?莫說寸土寸金的太安城,就是自己家鄉(xiāng)江南道,寥寥三千石大米折算成銀兩,又能購置到幾件不錯的文房用品?

    納蘭右慈胸有成竹道:“棠溪先生不妨拭目以待,絕不至于失望!”

    盧白頡跟隨納蘭右慈來到王府一處幽靜別院,穿廊過棟,納蘭右慈推開房門,伸出一只手掌,示意盧白頡先行入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黃花梨木烏紋半桌,因為是矮桌式樣,自然并非擺放名貴雅玩的書案,只不過束腰做成蕉葉邊,起伏如水波,流動雅致,側(cè)面折枝花鳥,有大奉彩瓷意趣,牙子以下雕龍形角牙,回首上覷,大有神采,上下繁文素質(zhì),對比鮮明,別有韻味。更遠一些的書桌是一條螭紋長桌,桌上文房四寶,俱是江南道那邊任何一座書香門第恨不得供奉起來的傳世之寶。

    納蘭右慈走到桌旁,雙指拈住一只古秀可愛的紫砂壺壺蓋,高高提起,壺身竟是不墜,笑瞇瞇道:“正是舊東越已經(jīng)失傳的那款天地共春壺,以至于此壺風靡大江南北的當時,飲茶一事就已經(jīng)退而其次,成了賞家清玩的絕品,如今更是千金難求,沒辦法,東越文人大多喜好死的時候陪葬一把共春壺,后邊洪嘉北奔里毀去太多,稀罕物件,當然是價高難求。棠溪先生是茶道圣手,想來比我更清楚

    這把壺的不俗。”

    盧白頡僅是瞥了一眼茶壺,環(huán)顧四周,臉色沉重問道:“這間屋子,所有物件,只用了三千石大米就?!”

    納蘭右慈哈哈笑道:“放心,絕非是廣陵道戰(zhàn)火如荼才導致各座高門賤賣珍藏,說句難聽的,廣陵道自二十年前大楚覆滅后,官場上盡是些驟然富貴的得志小人,本就沒有幾個值錢姓氏了。要不然就是些明哲保身的墻頭草,此次春雪樓更換主人,他們也大多見風轉(zhuǎn)舵得很快,不至于需要拿出這些好東西來換取金銀大米。”

    納蘭右慈突然蹲下身,鉆入那張螭紋書桌,然后探出腦袋朝盧白頡招了招手。

    盧白頡給這位禍亂祥符的謀士弄懵了,猶豫片刻,還是依葫蘆畫瓢鉆入書案底下,納蘭右慈在桌子底部用手指一陣摩挲,笑道:“大白天的,不好點燃蠟燭,不過以棠溪劍仙的眼力,應該依舊能夠憑借字跡看出此物來歷淵源。就是這里!”

    盧白頡順著納蘭右慈的手指抬頭望去,只見那里好像有人以匕首刻出六個字,歪歪扭扭,除了些許稚趣,絕無半點大家風范,但是盧白頡震驚當場,六個字意味著三個人,皆有名無姓,鳳年,脂虎,龍象!

    須知遠嫁江南的徐脂虎正是盧白頡的侄媳婦,盧白頡當初在盧家也是最為心疼那名女子的家族長輩,所以盧白頡確認無誤,這是徐脂虎的字跡無疑!再者,盧白頡知道在清涼山,徐脂虎和徐渭熊從小就關(guān)系平平,所以徐家子女四人,獨獨少了徐渭熊的名字,更是世人無法作偽的有力旁證!盧白頡甚至能夠想象很多年前,那位紅衣少女坐在地上,用小刀刻字的俏皮模樣。

    盧白頡長久沉默,哪怕是在和納蘭右慈離開桌底之后,仍是不愿開口說話。

    納蘭右慈一臉撿漏的歡喜神色,“我猜啊,連桌子主人都不知道當年他姐姐曾經(jīng)在桌底刻字,否則肯定舍不得賣掉。”

    盧白頡想到早年那個當面詢問自己能否賣他幾斤幾兩仁義道德的年輕人,心情復雜,笑意苦澀道:“他徐家何至于此?納蘭先生之前不是說過,趙珣離開青州之后,根本失去了對靖安道的掌控,如何能夠阻止漕糧入涼?而且你們暫時也反常地無意染指靖安道,我起先以為是你們擔心兵力太過分散,戰(zhàn)線拉伸過長,以防被吳重軒大軍一鼓作氣揮師南下。現(xiàn)在看來,是你納蘭右慈的意思?故意讓北涼與朝廷為此生出齷齪,生怕北涼邊軍一旦出人意料地打贏第二場涼莽大戰(zhàn),徐家鐵騎便仍有余力趕赴中原平叛?!”

    納蘭右慈斜靠窗口,玉樹臨風,玩味道:“否則你以為一個老吏部侍郎溫太乙,能夠那么順利返回青州做經(jīng)略使?朝廷官員不得擔任家鄉(xiāng)父母官,可是離陽律之一!”

    納蘭右慈笑意更濃,嘖嘖道:“溫太乙在京城資歷再老,在太安城的官場關(guān)系再夯實,也該是去別處破格高升為一道文官領(lǐng)袖。我為了讓這家伙出任靖安道經(jīng)略使,可是在太安城耗費了不少人情,只不過萬萬別想到啊,離陽朝廷給了我一個天大驚喜,讓馬福祿之子去靖安道掌管兵馬大權(quán),如此一來,在漕糧入涼一事上,文武兩大封疆大吏聯(lián)手給那些國之蛀蟲暗中撐腰,這才能夠抵擋得住齊陽龍與桓溫的施壓,要不然換成別人,還真不好說,畢竟兩省主官發(fā)起火來,那可不是吃素的,剩余兩百萬石糧草指不定就真要送往北涼陵州了。”

    盧白頡一只手掌死死按在桌面上,桌子吱呀作響,可見正在承受棠溪劍仙的磅礴壓力。

    心情極好的納蘭右慈自顧自笑道:“這天底下只要打仗,就需要糧草,北涼邊軍也不是那神兵天將,當然也不例外,就算那年輕刺史徐北枳極富先見之明地做了回買米刺史,但僅憑被譽為塞外江南的陵州一地之力,顯然仍是不足以讓即將迎來第二場涼莽大戰(zhàn)的北涼邊軍毫無后顧之憂,那徐北枳這個北涼轉(zhuǎn)運使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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