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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翰林出手最干凈利落，一刀直截了當抹掉了一名烏鴉欄子的脖子。

    天生膂力驚人的重瞳子6斗出手最是勢大力沉，一刀橫掃不但砍斷了敵騎的戰刀，甚至直接把那名黑狐欄子的上本身都給砍斷。

    李十月的那一刀最為精巧，扭頭躲過了敵騎的劈刀，涼刀挑中了那名烏鴉欄子的喉嚨。

    唯獨方虎頭直來直往，沒能殺敵，只是跟敵方馬欄子的戰刀重重磕在一起。

    在李翰林和6斗各自殺敵三騎后，李十月接連殺死兩騎北莽斥候后，被那條直線上的第三騎敵人一刀就要刺在脖子上。

    李翰林和李十月隔著6斗，眼角余光瞥見這一幕，低喝道：“老6！”

    6斗幾乎同時就側身伸手抓住身邊敵騎那具尚未墜馬的尸體，一手扯過，恰好砸在李十月所面對的那騎斥候身上。

    6斗仍有閑情逸致對躲過一劫的李十月咧咧嘴，好像說了個六字。

    李十月冷哼一聲，沒有理睬。

    6斗的意思是說李十月這輩子已經欠了他六條命了，按照兄弟四人的約定，以后回到陵州喝花酒，李十月就得請他6斗睡六次最貴的花魁。

    但是誰都心知肚明，他們的那些犒賞銀子，早就都給戰死袍澤了。

    所以其實四人都是根本攢不下幾兩銀子的窮光蛋。

    當兩支騎軍幾乎半數交錯在一起的時候，方虎頭被敵騎一刀劈落下馬，就要被下一匹戰馬踐踏在胸口的時候，李翰林正要去救，6斗已經喊了句我來，率先躍起馬背，越過李翰林一人一馬，雙腳彎曲落在黃沙地面上，向前一撲，雙手重重錘在那匹北莽戰馬腹部，竟是將那一騎連人帶馬都給側飛出去，6斗輕輕一腳踹在方虎頭肩頭，把后者踹出戰場，此時北莽敵騎已經直接撞殺過來，6斗獰笑一聲，也不躲避，只是身形靈活如蛇貍，身體蜷縮，雙手雙腳緊貼在地面向前游行，在那匹北莽戰馬下方幾乎就要鉆腹而過的時刻，猛然起身，那匹北莽大馬被低頭彎腰的重瞳子瞬間以雙肩挑起，在馬背上措手不及的馬欄子一個身形不穩，被附近擦肩而過的游弩手騎卒一刀割掉頭顱。

    李翰林顧不得其它，只能埋頭殺敵，當他意識到身邊僅剩的李十月也沒有出現在眼角余光之中，抓住一個空當回望一眼，看到已經落在身后十幾步的李十月剛好斬殺一名北莽蠻子，滿臉鮮血，李十月這個出身優渥的官宦子弟剛好也看到李翰林的回望，笑臉燦爛，點頭致意，讓李翰林不要擔心自己。

    李翰林會心一笑，轉頭繼續廝殺。

    只是當他終于頭一個鑿穿敵軍陣型后，稍作喘息，耐心等著李十月的身影出現后，他卻沒有能夠等到。

    這輩子，都再沒有等到。

    當時李翰林眼眶紅，瘋了一般撥轉馬頭，疾沖而去。

    終于，當一百四十騎北莽精銳斥候全部死絕，當校尉李翰林麾下大部游弩手繼續追殺，李翰林終于找到了李十月。

    他倒在血泊中，睜著眼睛看著天空。

    李十月的呼吸逐漸微弱。

    李翰林坐在地上，雙手輕輕抱住他。

    滿身血跡的6斗和方虎頭怔怔坐在李翰林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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