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主位上的年輕人，彎腰輕輕撥了撥炭火，起身直腰。林斗房心思急轉(zhuǎn)，趕在年前藩王開口說話之前，也顧不得什么越俎代庖，匆忙說道：“燕帥，北莽戰(zhàn)死三十萬人，作為糧草供應(yīng)的橋頭堡，南朝已是不堪重負(fù)，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整頓完畢，這次北莽蠻子打仗，不同于以往的游牧民族來去如風(fēng)，打得很中原，越是如此，越傷元氣，我相信在三個月內(nèi)戰(zhàn)事都不太可能發(fā)生，既然如此，以我北涼鐵騎的推進(jìn)速度，去中原廣陵道，來回一趟，不會影響大局。”

    燕文鸞看都不看林斗房，只是冷笑道：“你說三個月不打仗就不打仗？再者，那個老娘們和南院大王董卓就不會趁著北涼群龍無首，令數(shù)支精銳兵馬先行南下？”

    林斗房看著年輕藩王，說道：“王爺不必親自去往廣陵道。”

    不等燕文鸞那邊有所回應(yīng)，徐鳳年已經(jīng)搖頭道：“如果北涼出兵廣陵，我肯定會親自領(lǐng)軍。”

    林斗房一陣頭大，這該怎么談？

    徐鳳年突然笑了，“我是說如果出兵的話，既然在座各位都不答應(yīng)……”

    就在此時，一個儒衫老人氣喘吁吁跑到議事堂門口，一腳跨過門檻，然后猛然站定，好像再不敢提起另外一只腳了，就這么古怪的一腳在屋內(nèi)一腳在屋外，他穩(wěn)了穩(wěn)心緒，漲紅了臉，提高嗓門憤怒道：“堂堂北涼鐵騎甲天下，怎么打贏了仗，膽子反而小了？！抽調(diào)個一萬騎軍去中原又如何？別說一萬，我看就算兩三萬也沒事，咋了，沒有北涼王親自幫你們坐鎮(zhèn)邊關(guān)，你們這幫官老爺就不曉得如何把守北涼大門了？！燕文鸞，你麾下步卒獨步天下，守幽州，需要王爺片刻不離地站在你身后，是要王爺幫你出謀劃策還是端茶送水怎么的？何仲忽，周康，顧大祖，你們守涼州關(guān)外，難道需要王爺每一仗身先士卒上陣殺敵？否則就打不贏北莽蠻子啦？”

    這位老人越說越氣，伸手指了指位置最靠前的幾人，有點像是在指著鼻子罵娘，“褚祿山，袁左宗，齊當(dāng)國！你們?nèi)齻€，別忘了是為了什么才能坐在這里！”

    老人轉(zhuǎn)頭望向流州那撥文武，嗤笑道：“至于你們流州官嘛，還真是有理由哭著喊著不讓王爺離開北涼，嘿，要不是王爺親自領(lǐng)著兵馬趕去青蒼城，你們還真守不住李義山一手造就的流州。”

    流州刺史楊光斗差一點就要起身跳腳罵人，結(jié)果被臉色同樣陰沉的陳錫亮一把拉住。

    門外廊道的晉寶室沒有露面，聽到王祭酒的發(fā)飆后，有些發(fā)自肺腑的敬佩，不說道理不道理，光憑這份舌戰(zhàn)群雄的魄力，就足夠老人整個后半輩子都有資格吹牛了。雖說中原讀書人也喜歡罵北涼武夫，可有誰有膽子當(dāng)著北涼武將的面罵人？但王祭酒這可是一口氣幾乎把北涼文武都罵遍了，也難怪剛才老人要先拉著自己去聽潮閣，敢情是他給自己壯膽去了。這段時日的書信來往，師兄弟們都提及了顧大祖當(dāng)時在涼州關(guān)外的事跡，事實證明即便是名聲顯赫的春秋老將，昔年的南唐砥柱第一人，到了北涼后，即便已經(jīng)是步軍副帥，在惹惱了本土武將勢力后一樣要吃不了兜著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下任步軍主帥，原本顧大祖和陳云垂是五五之間，如今即便不是陳云垂接替燕文鸞，哪怕任由年輕一輩的武將擔(dān)任，反正都絕對不會是顧大祖了。這從側(cè)面說明在北涼邊軍中，武將勢力是何等根深蒂固，就算是年輕藩王力排眾議把失了軍心的顧大祖推上了步軍主帥的位置，估計顧大祖本人也坐不穩(wěn)。

    如此一來，王祭酒這段日子在書院的韜光養(yǎng)晦，等于是徹底白搭了。

    應(yīng)該是破罐子破摔，老人不再有半點先前的畏縮，叉腰怒目道：“大將軍一走，個個都牛氣了啊，都敢拉幫結(jié)派來徐家耀武揚(yáng)威了！我就不信了，在座這么多人，就沒有一個是心向著王爺?shù)模毂辫祝￡愬a亮！李翰林！都給我站起來，說句公道話！”

    結(jié)果不光是徐北枳和陳錫亮兩位謀士，就連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李翰林，也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