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有些人吃著碗里的就想著鍋里的,還他媽想著種在地里的,可還有少數(shù)一些人,吃著碗里就很開心了。誰都知道知足常樂的好,可很少有人真愿意享受這個好。 少年后知后覺,喉嚨咕噥一聲,僵硬緩慢地轉(zhuǎn)頭,怔怔望著徐鳳年。客卿公孫楊說的直白,少年再性格憨厚也知道言語里的淺顯意思,敢情身邊這位好風(fēng)度好相貌好脾氣好說話的徐公子,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還是很厲害的那種?高手不都是如肖鏘副幫主那般不近人情高不可攀嗎?少年本就不聰明,還沒喝一口酒,只問著香氣,便覺得暈乎乎的。 徐鳳年望著公孫楊,輕聲說道:“公孫前輩你直說就是,如果是分內(nèi)事,而且能幫得上忙,我肯定幫。” 公孫楊明顯松了口氣,揉了揉胡須凌亂的粗糙臉頰,這位客卿是天生絡(luò)腮胡,懶得打理,穿著如家徒四壁的老農(nóng),也就顯得不修邊幅了。公孫楊嘆氣一聲,說道:“不知為何這趟到北莽留下城,半旬以來太過安靜了,這讓我很擔(dān)心接下來幾天會有意外,萬一到時候有狀況,公孫楊不敢奢求徐公子如何為魚龍幫出力,只求到了魚龍幫拼死都解決不了的境地,或者說是公孫楊死了以后,請公子帶小姐和王大石回到北涼。當然,公孫楊只要有一口氣在,公子就不需要出手相助。” 徐鳳年點頭道:“好。” 公孫楊心中壓了半旬的巨石終于落地,笑容真誠,與徐鳳年酒囊相碰,各自灌了一口酒。 公孫楊似乎心情極佳,也就打開話匣子,好似要把這些年悶在心里頭的話都給說干凈嘍,才痛快,望向滿天繁星,感慨道:“天外有天吶,倒馬關(guān)客棧內(nèi),不足五十步,公孫楊自詡箭術(shù)還算馬虎,可二十幾箭,竟然都被那約莫是一位北莽郡主身邊的高人以手輕松撥去,貨真價實的二品身手,公孫楊自愧不如。呵,也許徐公子沒留心到那名貂覆額女子腰間玉扣子,是北莽勛貴獨有的‘鮮卑頭’,不是皇室宗親,哪怕你是北莽的二品重臣,都無法佩戴。這也是我擔(dān)憂的地方,那女子刁蠻至極,最可怕的地方是興致所至便有本事去做,在北涼境內(nèi)的倒馬關(guān),她興許還有顧忌,可到了北莽,魚龍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過江龍,若是被她惦念上,小姐出了事情以后,公孫楊便要對不住老幫主的托付了。” 早已猜到貂覆額女子身份的世子殿下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做出一臉恍然的神態(tài),輕輕點頭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而且這個還不是賊,是有官家身份的劫匪,難怪公孫前輩要憂心忡忡。” 三人沉默過后,徐鳳年笑問道:“以公孫前輩的連珠箭術(shù),在北涼軍里撈個類似倒馬關(guān)折沖副尉的官位并不難,怎的不要這份富貴?” 公孫楊一臉苦澀,搖了搖頭。 徐鳳年將公孫楊的言語串聯(lián)起來,再加上他心甘情愿在魚龍幫里蟄伏,以及那一手漂亮并且犀利的連珠箭,和一口經(jīng)過許多年還是不曾淡去的濃重西蜀口音,徐鳳年有些理解他的苦衷了。曾有詩云“西蜀公孫擅連珠”,世子殿下自言自語道:“北涼鐵騎兵臨城下,舊西蜀皇帝自縊,皇叔戰(zhàn)死城前,誓死不降。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西瑯大學(xué)士兼兵部尚書王巖,禮部尚書陳糧秣,六部官員,將軍副將,太守知縣,大儒文人,游俠義士,須眉女子,人人赴死。死在皇帝與劍皇之前的西蜀官員,僅是可以在史冊上找到名字的,有足足兩千多人。春秋九國,偏居一隅的西蜀最小,可自盡殉國,卻是八國中最多,好一個亡國不亡骨氣。” 公孫楊低頭去喝酒,老淚縱橫,喃喃道:“君王尚且敢死于社稷,我等西蜀百姓,為何不敢紛紛赴死?只是公孫楊那時年少,被族人帶去北莽,想死卻死不得。” 公孫楊驟然抬頭,眼神中有些凌厲。 徐鳳年苦笑道:“公孫前輩怕我這個將軍府上的小人物,會拿前輩腦袋換錢買酒喝?”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