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快送到孔氏的院子，這里只得孔氏母子二人居住，吃穿用度自然一樣不差，不過丫鬟嬤嬤少了一些，畢竟只有兩個主子，也不用這么多下人伺候著。

    再說三房沒了當(dāng)家的男人，聶家雖然本著照顧的原則，但骨子多少是瞧不起這個當(dāng)年被送進來沖喜的夫人的，這種輕視，連下人們都明確感覺到了，所以自然也不會對他們好到哪里去。

    不過最近孔氏和薛氏走得近，又算是半個當(dāng)家主母，所以下人們對她和兒子的尊重又稍微多了一些。

    “三夫人，小西有個不情之請。”吃罷飯菜，岳小西便對著孔氏行一禮。

    “什么？”

    “小西這一曲，只對知音唱的，三夫人是小西的知音，但其他人……”

    他欲言又止地看著屋內(nèi)的下人們。

    其實不過三個人，兩個丫鬟一個嬤嬤。

    孔氏想了想，點點頭：“也是，你們?nèi)ネ饷嫠藕蛑?，有事我再叫你們?！?

    “是！”三人立刻點頭，退了出去。

    屋內(nèi)就剩下兩個人了，岳小西直接關(guān)門關(guān)窗，又從袖子里拿出一截蠟燭點上。

    “岳老板，你這是……”孔氏有些不解。

    “哦，屋內(nèi)不太亮堂，而且我想給夫人唱一段三蓋衣，點著蠟燭更有感覺一些?！?

    “三蓋衣？”孔氏愣了一下，“這很考做功，難得岳老板花心思了?！?

    她又聞了一下，笑道：“這蠟燭好香啊。”

    “這是我特制的味道，不知夫人喜歡嗎？”

    孔氏點點頭：“很好聞。”

    “那還請夫人在桌邊靠著睡下，當(dāng)一下那王公子。”

    三蓋衣這段戲來自《碧玉簪》，是說講述一書生娶了京城高官之女秀英，女方表兄因求婚不成，著人偷得玉簪一支，又偽造情書，在秀英成婚之日，暗置于新房之中，書生中計，疑秀英不貞，備加冷落和凌辱。后高官出面查明真相，然秀英已被折磨成疾。書生悔恨不已，上京赴考中魁，請來鳳冠霞帔向秀英認(rèn)錯賠禮。

    三蓋衣這一段戲講的就是書生被母親強迫關(guān)在房中與秀英圓房，他滿腹怨恨，借口讀書徹夜不眠，結(jié)果靠在桌上睡著了，秀英怕丈夫著涼，拿了自己的衣服幫他蓋上，又懼怕丈夫的冷暴力，蓋得小心翼翼，直到蓋了三次才成功。

    岳小西唱的既然是旦角，自然需要一個小生在讓他蓋衣服，這個人，非孔氏莫屬了。

    這出戲孔氏也看了很多次了，自然也了然于胸，只需要她靠在桌上裝作睡著就是了，并沒有什么臺詞，很是簡單。

    “好了，岳老板可以隨時開始。”

    岳小西笑道：“既然要搭戲，我們之間也不應(yīng)該如此生分了，你就叫我一聲小西。”

    孔氏知道戲子演戲之前都需要醞釀一下情緒，當(dāng)下也不拒絕，叫了一聲：“小西，我這樣坐對嗎？”

    “嗯，三夫人真是很有天分呢?！痹佬∥魃锨皵[了一下她的手肘部分，他身上好像也有屋內(nèi)蠟燭的味道，那香味飄逸，好聞到極致，惹得孔氏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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