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嫩枝芽-《還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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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明持續發熱的低燒終于在二月底逐漸好了起來, 臉上高高聳起的山峰也成功移為平原。
果真映襯了小瘸子說的話,這通病長達十天才痊愈。
張天明臥病在床的這些天感覺自己好像做了無數個夢,這些紛紛擾擾的夢境像打破的玻璃碎片一樣拼湊不起來, 病好后夢里的情景仿佛也隨著縹緲的霧氣一一散去,讓他只記得喻奶奶笑容滿面的和藹臉龐。
能夢到喻奶奶對張天明來說總是欣然且珍貴的, 因為那是陪伴他成長的家人,養育他成人的親人, 是張天明一輩子都會銘記在心的寶貴記憶。
眼看二月即將過去,這幾天趙家村的村民們把羽絨服換成了薄棉服, 路面上原本沒過小腿的積雪也只剩下薄薄一層,早晨的鳥鳴聲都比以往多了一些,山里的回暖處處預示著三月立春就要到來。
時間逐漸臨近,張天明心底竟然升起一絲緊張。
因為上輩子喻奶奶因病離世后, 到他重生后的今天, 加起來已經長達兩年半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張天明還記得見喻奶奶的最后一眼,是在醫院搶救室外的座椅上。
那是夏季一個極其普通的三伏天, 張天明和往常一樣在學校上課, 卻忽然接到鄰居打來的電話, 說喻奶奶高血壓突發暈倒在地上, 已經被急救車拉去醫院搶救。
電話掛斷后張天明立即買了最快的高鐵回家, 短短一個半小時他就到了市里的醫院, 看著搶救室外亮著奪目刺眼的紅燈,張天明有絲脫力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冷軋鋼板的候診椅是一片刺骨冰涼,坐在這里令人心里發慌, 像是有根針戳在心臟上不斷地瘙癢。
在這個炎熱的夏天里讓張天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腦海里也是一片空洞和蒼白, 雙眼直愣愣的盯著搶救室緊閉的大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 直到那抹刺眼的紅燈熄滅,一位醫生率先走了出來,他快速的說了一些話,好像在描述高血壓引起了哪些并發癥的專業名詞讓人難以聽懂,但最后他說的三個字張天明聽得格外清晰。
“盡力了。”
醫生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后宣告死亡。
張天明整個人是麻木的,在冷硬的候診椅上始終沒能撐住身體站起來,好像對身體失去了掌控。
直到感覺右邊的耳朵忽然有些疼,他抬手用力抓了抓,抓出血痕后才感到舒服一些。
然后抬眼看到搶救室內推出一張病床,喻奶奶雙手交疊在胸前,面容平靜又安詳的躺在上面。
她好像是在朝張天明笑,又好像不是了。
那年張天明21歲,喻奶奶享年78。
……
“最新情報最新情報!”
小瘸子一溜煙兒的跑進屋里,大聲嚷嚷:“你們猜我剛剛在樓下偷聽到了什么?”
大丫看著他風風火火的模樣,配合著猜測道:“晚上吃肉?”
小瘸子哼了一聲不滿道:“姐,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貪吃啊?”
大丫捂著嘴笑了聲,眼神里滿滿都是你不貪吃誰貪吃的意思。
張天明趴在窗臺,聽著耳邊熟悉的對話,望向樓下院子里的老槐樹。
現在樹枝上的積雪已經消失殆盡,雖然枝頭的嫩芽還沒有生長出來,但樹根旁已經能看到幾簇新竄出的嫩草,清新的綠色零零散散的點綴在周圍。
“姐別笑了,真的是大事件!”
小瘸子哎呀一聲,連忙說道:“剛剛老太婆和院長打電話,說明天有人來咱們院里要接走高傾!”
大丫滿眼驚訝,隨即高興道:“這是好事啊,你快去告訴高傾。”
小瘸子嘿嘿一笑,又風風火火的跑去了隔壁。
張天明抬手打開窗戶,他剛剛好像看到槐樹底下長出來一朵小野花,雖說現在回暖了,但春寒料峭還是有些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二丫,快把窗戶關上。”
大丫心急的跑過來,剛被打開一個縫隙的窗戶隨即被緊緊關閉,身上也多了一件厚重的羽絨服,耳邊是大丫擔心不已的聲音:“你病才好兩天,千萬不能吹風知道嗎?”
張天明轉過身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大丫幫他把羽絨服扣好,拉著他剛在床邊坐下,跑出去沒有三分鐘的小瘸子又興致缺缺的跑了回來。
他臉上是明顯的不高興,嘁了下鼻子說道:“高傾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錯了,我把好消息告訴他,他還滿臉的不樂意,竟然擺臉子給我看。本來最近接觸下來看他人不錯,覺得以前是我誤會他了,現在我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能裝,真是氣死我了!”
大丫聽了有些不理解,抬頭問道:“他是不是以為你在逗弄他,所以才不高興的?”
小瘸子想了一下,又撓撓頭:“沒有啊,這么重要的事我干嘛逗他,我替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哼,他愛信不信吧,反正這事跟咱們也沒關系。”
看小瘸子在旁邊賭氣,早就猜到結果的張天明也嘆了口氣。
“晚點我去和他說。”
晚飯過后,張天明去隔壁房間找高傾,發現他并不在屋里,沒有猶豫的轉身掉頭去了小雜貨間。
打開暗閣的小門,看到高傾坐在里面一言不發的望著窗外。
暗閣里依舊陰涼的空氣讓張天明朝掌心呵了口氣,搓搓手才走進去。
兩人擁擠的蹲在小隔間,張天明側眼看了看身邊的小孩,其實心里有些沒底,因為上輩子他就沒做過勸說這種事,準確的說以前兩人都沒說過多少句話,更沒涉及到聊一些敏感話題。
再加上如今他對高傾的了解,知道他不愛吭聲的倔脾氣,讓張天明猶豫了許久,才嘗試著旁敲側擊的開口。
“你在生小瘸子的氣?”
高傾依舊望著窗外:“沒有。”
“那你干嘛不高興?”
高傾沒有說話。
張天明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倒鉤形彎彎的月牙,月色柔和的透過小窗照在墻壁上,灑下輕薄的一層光影。
他抬手扣下眼前掉落的碎墻皮,拿在掌心里搓揉。
“我去王老師家的時候,聽到他和朱村長聊天了,說你是被賣到朱寶屯的,那戶人家對你并不好,他們經常打你。”
聽到這些話,果然高傾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張天明繼續說道:“我知道那段時間你一定過的非常不好,那些人不肯好好對你,動輒打罵,即便后來你被院長帶來院里也沒有好過,李老師經常拿你出氣,甚至有幾次用鐵鍬打你打到嚴重的下不來床。那些時候你心里一定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好人了吧。”
高傾低垂著頭,凌亂的黑發遮擋了他的神情。
張天明把手里的墻皮搓成粉末,然后一點點填補在墻壁上被蟲蛀了的小圓孔里。
“我以前也和你有一樣的想法,以為很多人都是壞人,但其實不是的,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比壞人多的多,我們只是比較倒霉,碰巧遇到了許多壞人而已。你看之前我們去縣城碰到的警察,他們都是好人啊,有些人只有接觸過了才能分辨他的好壞,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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