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愛琴忽然就沉默了下來，過來一會才問道：“你這算是在關心我嗎？”

    陶天澤知道賈愛琴看不見自己，還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在拿著電話沉默了一會，賈愛琴忽然道：“不說了，瑩瑩就在跟前，你也跟她說幾句吧。”

    “喂——”高瑩瑩的聲音很低。

    “你還好嗎，你媽還好嗎？”陶天澤問完，鼻子一酸，眼淚竟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好，都好。”高瑩瑩說道，“這次多虧了愛琴，要不是她，我媽可能就……”

    高瑩瑩說著就哭了起來，抽噎了兩下，又忍住了道：“你也好吧。工作累了就多休息休息。別把身體累壞了，我……愛琴會心疼的。”

    陶天澤點了點頭，知道她這是感恩高瑩瑩對她媽的救命之恩，主動放棄了，就轉移了話題問道：“你爸這段時間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高瑩瑩道：“打過一次，沒說幾句話，就說國際長途太貴，掛了。”

    這他娘的真是個畜生，按照胡倫泰貪腐的金額，高永明就算清廉，手里至少也有幾百萬，竟然會因為國際長途話費擔心。

    掛了電話，陶天澤也睡不著了，洗了把臉，就把這段時間工作組收集的關于313案的相關資料拿出來，一份一份地看了起來，招投標資料、施工合同、監理合同、設計圖紙、驗收報告……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東西。陶天澤盡管也知道從這些文件當中找到問題的可能性極小，但還是一份一份地仔細看了一遍。

    不知不覺東方就泛起了白肚。陶天澤叫來值夜的服務員，讓她將昨天晚上煲的湯熱了一下，便當做早飯了。

    不一會程杰過來了，卻掛了兩個黑眼圈。陶天澤就問他昨天晚上干什么去。程杰哼笑一聲道：“還能干什么，胡倫泰被抓起來以后，報案的、舉報的人越來越多，刑警隊這段時間都快瘋了，白天晚上地抓人。你雖然把我借調了過來，但是我這個分管領導也不能坐視不管。”

    陶天澤點了點頭道：“該抓的一個都不能放過。還有就是，你給你們局紀委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讓他們盡快開展公安局內部整頓。當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對胡倫泰安排的人一棍子全打死，該查的查，不該查也不能隨便查。這樣會影響人心。”

    程杰笑笑道：“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聽說胡倫泰的問題查清之后，劉志遠早就把你說的這項工作安排了下去。你等著吧，用不了兩天，劉志遠就該到這里向你請功了。不過，劉志遠可沒你那么仁慈。他的政策是快查、狠查、抓緊查，起碼是要把胡倫泰以前安排的那些科長全擼下來。我感覺他這不是查案，而是要搞一朝天子一朝臣，把自己的親信全部換上來。”

    陶天澤就疑惑問道：“這個劉志遠除了挪用維穩資金那點事之外，到底還有沒有其它問題？”

    程杰冷笑一聲道：“問題肯定是有，但是這個人既沒有胡倫泰的膽子也沒有蘭英杰的心機，恐怕也都是一些小問題。”

    陶天澤點點頭道：“改朝換代也很正常，換了他的人也是便于以后工作，只要他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也不用管他。”隨即問道：“你們那里有沒有對胡倫谷的舉報？”

    程杰道：“胡倫谷已經抓起來了，而且問題還不少，涉嫌放高利貸、尋釁滋事、調戲婦女等多項罪名，對了，他不是村干部嗎，還有一些貪腐問題，估計得判個十年左右。另外，還涉及到了一些鄉鎮干部，都已經移交紀委處理了。”

    陶天澤點了點頭道：“胡倫泰的案子就到此為止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檢察院和法院的事情了。接下來，我們要把重點放在313案上了。我已經做了一些安排。與胡倫泰不同的是，313案是純粹的腐敗案，不會像胡倫泰案那么復雜，但正因為是腐敗案，所以涉及的人可能會更多，事情可能也會更復雜。你應該也知道，腐敗案都會有一個‘分蛋糕’效應，也就是這些人為了安全起見，所有參與者都拿到一些好處。這樣一來，因為人人都拿了好處，為了保住自身安全誰也不會說出來，就形成了一個貪腐閉環。所以查起來就會比較困難。我的意思是你把刑警隊那邊的活放一放，重點突破一下這個施工方和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