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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走走嗎？”

    賀舒正抱著肩靠在廚房推拉門的門框上，聽到周壑川的話稍一怔愣，就站直身體笑了,“好啊?！?

    兩人一起下了樓，沿著小區(qū)的的最外圈散步。這是個一看就有不少年頭的小區(qū)，很多公共區(qū)域都被居民們心照不宣的占用了，不顯得雜亂，卻很有點(diǎn)闔家歡樂其樂融融的味道。不遠(yuǎn)處的空地，幾個吃了飯被放出來的小孩穿著相同的校服繞著一輛歪歪停著的自行車你追我打，脖子后的紅領(lǐng)巾掉了個個，在他們背后瀟灑地甩著一條小尾巴迎風(fēng)招展；旁邊的花壇邊坐了七八個神采奕奕的大媽，正手舞足蹈地從柴米油鹽說到婚喪嫁娶，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沖自家孩子吼一句“不許打架”；剛放學(xué)回來的初中生們大笑著騎著自行車像一陣風(fēng)一樣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互相告別后火急火燎地一甩書包沖回自家樓洞……

    春風(fēng)和煦地帶來整個小區(qū)繁雜的聲音，撲撲簌簌地迎面而來，又俏皮地鉆到人的耳朵里。賀舒好奇地四處看，這種強(qiáng)大的、溫馨的大環(huán)境輕而易舉地把他那點(diǎn)想和周壑川較勁兒的念頭無聲消滅了個干凈。

    他在看別人，周壑川在看他。

    天邊最后一抹火紅偏心地在賀舒臉上涂了一層健康的橘紅色，讓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躍動的活力，周壑川近乎是渴求般地偷看著他略帶好奇的側(cè)臉，感覺此時此刻就像偷來的一樣，美好到虛幻。

    這樣平和溫暖的瞬間已經(jīng)五年不曾見過了，甚至連夢里都夢不到。

    賀舒看了一圈覺得沒什么意思，就把目光收了回來，他神情放松地下意識去看身邊的周壑川，正好看到他匆匆扭過頭去，故作淡定地問：“最近工作怎么樣？”

    成功捕捉一個偷窺自己的“大”美人讓賀舒的好心情又上了一個臺階，他自認(rèn)體貼地低頭去看身邊跑過的小孩，帶了點(diǎn)笑意說：“算是小有進(jìn)展吧。”

    “嗯，”周壑川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腳下的地，“不要著急，萬事開頭難?！?

    “我明白的。”賀舒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轉(zhuǎn)了個個。他現(xiàn)在有點(diǎn)摸不準(zhǔn)周壑川的心思，覺得不太好下手，這男人怪得很，不知道哪句不對路子了，他就要翻臉，搞的賀舒現(xiàn)在不太敢主動出擊，就怕弄巧成拙。不過，周壑川好像并沒有這個顧忌，他一直在試探，深一下淺一下的，毫無章法，搞得賀舒那股暗火直往上竄。

    他在試探些什么賀舒其實(shí)是能看出來的，不過他暫時不打算戳破，這具身體的問題很多，也許他能在周壑川這里找到突破口。

    兩人之間又安靜下來，卻不見尷尬。賀舒到底不是靜觀其變的性格，他掛上道貌岸然的假笑，既客氣又不失親昵地說：“周先生今天怎么想請我吃飯？我可是還對前幾天的事心有有余悸呢。”

    周壑川扭頭看到他這個笑容，皺了皺眉，撇開目光，語氣淡淡地說：“那日冤枉了你，我很過意不去?！?

    ——如果他不把“過意不去”四個字說的像“沒當(dāng)回事”，這句道歉會更有說服力一點(diǎn)。

    賀舒敏銳地捕捉到他神情話語間輕微的不喜，立馬換了種語氣，他輕笑一聲，斜斜睨了周壑川一眼，“是嗎，可我怎么覺得周先生對我偏見很深？”

    周壑川臉色微微放緩，“沒有?！?

    果然！每次他好言好語的時候周壑川就來脾氣，對他不客氣反而容忍度提高不少！這是什么欠虐的毛??？！這是怎樣奇葩的性格？！

    賀舒神色復(fù)雜。

    周壑川聽他半天沒說話，轉(zhuǎn)頭看他，就見賀舒的目光正直直的落在小區(qū)的籃球場里，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籃球場里除了一個無人問津的籃球并沒有任何人。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語氣一齊柔和下來，“想打籃球？”

    籃球？賀舒不明所以，扭頭疑惑地看了周壑川一眼，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立馬心念急轉(zhuǎn)，嘴上應(yīng)付說：“嗯，學(xué)校選籃球隊(duì)，李勝希望我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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