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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二十人與候補們(十)-《劍來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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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書相傳是遠古某位道士的修行心得。憑此衍生出來的兩部輔助經(jīng)書,一部“天書”藏在文廟功德林的麟臺,據(jù)說經(jīng)生熹平便是此書的大道顯化而生,所謂司職看管,就只是個幌子。而另外那部“地書”

    ,便歸陸氏芝蘭署看管,經(jīng)年累月,憑借一代代陸氏祖師苦心孤詣的推衍,又出演化出地鏡篇,別開生面,宗旨異于鄒子的五行相生相克學說。

    相傳陸沉年少時曾經(jīng)看過一遍,合上書籍之際,便已不知不覺滿臉淚水,有了有涯無涯之嘆。就像道士張腳在那蓮花天下,曾見一位不諳修行煉氣的尋常老僧,五十年間行腳萬里山河,一路隨緣利益眾生,臨終前返回小寺廟,與僧寥寥七八人,升座開示

    ,最后老僧神色悲憫,環(huán)顧四周,老淚縱橫,哽咽道出“眾生皆苦”一語,便閉目坐化。

    與狂狷之人乘車作窮途末路之哭,想來三者皆有相通之處。

    俗子很難理解此等心情。

    若以修道之人的每層破境,比喻為花開一瓣,那么人間未來萬年之內,注定花開無數(shù)。

    唯獨最新十五境,這朵花落誰家,卻是山上修士和凡俗夫子,所有有靈眾生,無一例外,誰都繞不過去的。

    畢竟這位存在的個人喜惡,就決定著天下格局。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雨龍宗鼻祖劉晝問道:“有沒有可能是白玉京那位失蹤多年的大掌教?”

    大龍湫開山祖師宋泓笑道:“也不算‘多年’吧。”

    張腳點頭道:“滿打滿算,都沒有超過兩百年。”

    就像韋赦所說,現(xiàn)在的十四境,跟以前的飛升境,相差不大。

    三教祖師選擇散道,道法機緣如雨下。

    只是“雨前”茶,味道就會更好。

    鄒子點頭道:“只能說可能性很大,但是變數(shù)也不小。”

    這趟青冥天下之行,就是嘗試著追本溯源。

    而之前去驪珠洞天那座小鎮(zhèn)擺攤,鄒子就是在靜觀其變。

    謝石磯終于開口說話,問道:“是鄭師侄?”

    恐怕除了她自己,聽到這個稱呼,絕大部分議事成員都會覺得心情古怪。

    就像那個穿一件粉色道袍招搖過市的柳道醇,總會招惹非議,何德何能,能夠認陳清流當師父,喊鄭居中一聲師兄?

    更何況鄭居中還是謝石磯的師侄。

    鄒子說道:“不好說。”

    既然至圣先師和道祖都曾到過白帝城,就算認可了鄭居中選擇的某條道路?

    張腳以心聲問道:“那個陸神能否合道?”

    鄒子答道:“只要我一年當中,有幾天雙腳行走在地上,他就注定無法合道。”

    以陸神的資質,再出類拔萃,想要閉關成功,依舊不是一兩年可以達成的。

    好不容易抓住機會,等到談天鄒子“不著地”,陸神就要立即閉關,可等到鄒子“落地”,就要被迫出關。

    試過幾次,陸神就不得不放棄了。好似認命,“不與天斗”。

    簡                    nbsp;簡而言之,鄒子不讓道,早已飛升境圓滿的陸神就是在竹籃打水。

    陸神就這么被攔在門外,駐足不前,境界停滯,足足耗費將近千年光陰了。

    張腳問道:“是因為有大道之爭,故意惡心他?”

    鄒子說道:“不至于,只是等他主動來找我談天。”

    “談天”之說,一語雙關。張腳試探性問道:“鄒先生是在覬覦那部初本初刻版的經(jīng)書?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順勢打破‘天地本不全,萬物皆有缺’的定理,好補缺大道,主動躋身一種前所

    未有的十四境圓滿境地,既不必十五,卻可以始終維持偽十五的玄妙境地?”鄒子搖頭道:“一來志不在此,再者我必須保持旁觀者的立足點。我若是進入十五境境地,有一半可能,會被強行拽向十五境,那種身不由己的恐怖,不足為外人

    道。”

    問得直截了當,答得誠意十足。

    張腳便換了個更輕松的話題,笑問道:“見過那個話癆幾次了?”

    鄒子說道:“只有兩次。浩然青冥各有一次。”

    張腳說道:“此地光景,在貧道陣法遮蔽之下,開始直呼其名,瞞得過某些十四境,卻未必瞞得過這位耳聰目明的陸掌教啊。”

    那些一口一個陸沉、陸掌教的,顯然都被這位老道士給坑了,姜還是老的辣。

    鄒子說道:“他和鄭居中,就算聽了去也無所謂。一個最怕麻煩,一個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心無旁騖。”

    陸沉那種舉世無雙獨一份的逍遙游,誰不羨慕。

    貧道不給這個世界添麻煩,這個世界也不會來麻煩我。

    從不自尋煩惱,為人處世得體,飲食起居有度,得法,故而是合道修士中最天地無拘的那個。

    貧道做事講究,做人不遷就。你只要不當面罵貧道,貧道就全當耳邊風。你如果敢當面罵人,那就別怪貧道還嘴罵你。

    至于鄭居中,不招惹他就是了,他反正不屑針對誰。

    可他如果刻意針對誰,就算鄒子也會覺得十分棘手。

    比如鄭居中將白帝城清空,此刻悄然行走光陰長河,就是堵路去的,不讓陸沉返回白玉京。

    青冥天下之亂,已經(jīng)不是什么風吹草動的跡象和苗頭,而是已經(jīng)明擺著亂象橫生,白玉京內外人間道官都很清楚,亂世已至。

    哪怕二掌教余斗坐鎮(zhèn)白玉京,動用一座玉京山,躋身偽十五境,面對第二場聯(lián)袂問道,余斗依舊只身一人,劍斬數(shù)位十四境。

    這等壯舉,確實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看似暫時壓下了亂象,實則愈發(fā)暗流涌動。

    大掌教寇名依舊未能三教合一,如果陸沉再被鄭居中攔在光陰長河之中?

    以余斗一貫雷厲風行的鐵腕風格,白玉京與各州,只要起了任何沖突,就會沒有半點回旋余地。

    老道士心情復雜道:“說實話,時隔多年,貧道依舊怵他。”

    已經(jīng)離開青冥天下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余斗,一位老十四竟然還是心有余悸,由此可見,余斗的積威深重。

    鄒子說道:“光明磊落,無私心者,最有威嚴。”

    老道士神色悲苦,喃喃道:“思來想去,總覺得自己沒有錯啊。”

    若說自己捏著鼻子,不得不承認余斗恪守規(guī)矩行事,法不容情,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錯了?

    鄒子給出兩個比較玄乎的說法,“天心觸地,自然而然就會生發(fā)變化。余斗默認所有人都是理性的。”

    就像猶有某些人,相信所有人都是可以改過向善的。

    鄒子并不會刻意針對誰,但他會遠遠看著那些世道的岔路口。

    陸虛試探性問道:“可是陸掌教?”

    陸沉畢竟是自家祖師。哪怕陸沉不太看得起他們這些徒子徒孫,不管陸氏祠堂年年歲歲如何祭祖敬香,歷史上從無成功請神降真的例子,有幾次苦不堪言的難關,都是陸氏家族自己熬過去的。可哪怕如此,墻里開花墻外香,有個在白玉京當掌教的老祖宗,終究不是壞事。就像某個狗日的所說,你們家族祠堂里邊掛這么一副祖宗畫像,哪怕不

    管用,但是最少好看啊。

    那廝說得信誓旦旦,神色誠懇,“陸姑娘,話糙理不糙,對吧?”

    當時陸載臉若冰霜,將那梁上君子抓了個正著,伸出手,說道:“這不是你把祖宗掛像換成你的理由,將舊掛像交出來!我要放回祠堂原位!”

    這種不當人子的事情,也就他做得出來了。

    那次偷偷造訪陸氏家族,阿良是想要找在陸氏當清客的劍術裴旻切磋切磋,否則外界總說他的勝績,水分太大。

    之所以翻墻而入,沒有遞帖子走正門,是免得陸氏對自己久仰大名,太好客,待客過于熱情。至于陸氏祠堂,只是順路走一遭。

    鄒子笑了笑,“陸掌教沒有那么容易勘破心關、認清自己的。”

    想要認清自己,就需要一面鏡子,一個坐標。這就很難了。

    洛衫笑問道:“是寧姚?”

    她對杜山陰尚且親近,何況是對寧姚,真心當自家晚輩看待的。

    哪怕是對陳平安和新隱官一脈劍修,洛衫也發(fā)自肺腑覺得那些年輕人,做得很好,比他們這些老人,都要更優(yōu)秀。

    鄒子沒有說什么,只是搖頭。

    段青臣皺眉問道:“總不能是斐然吧?”

    寧姚跟斐然,這兩位年輕劍修,都是名實兼具的天下第一人。

    照理說,他們確實很有機會,比任何人都有先天優(yōu)勢。

    仙人蔥蒨沉聲問道:“劍修斐然成為蠻荒共主,是不是一種預兆?屬于周密的一種長遠布局?”

    果真如此,今日我們是不是就該早作謀劃了?

    聽說斐然是蠻荒妖族的異類,極為推崇禮圣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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