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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靜靜的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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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又是初春的季節。

    市菊花工藝時裝廠,是一家鄉鎮企業,隸屬于梅山辦事處。它靠近梅河,離沂州路還有一里多的土路。廠內風景優美,鮮花盛開。

    梅雨來到書記辦公室門口。書記叫陳有為。

    梅雨在家閑著沒事,他的哥哥在一家大型國營針織廠供應科上班,他的一個供應商的姨夫,把陳有為提拔為廠長,對陳有為有知遇之恩,因了這層關系,梅雨就到了菊花工藝時裝廠上班。

    梅雨走進書記辦公室,見到陳有為,遞了一封信給他,陳有為看過,笑說:“咱們關系很知近,你到供應科工作吧,我是書記兼廠長。”陳有為個子高挑,長的像老師,溫文而雅。

    陳書記和梅雨一起來到供銷科,供銷科內只有張主任一個人在統計數據,她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陳書記介紹以后就走了。張主任笑說:“好一個帥小伙呀。”正說著,一個姑娘走進來,張主任又笑說:“張梅,這是供應科剛來的小梅。”張梅笑著伸出手:“歡迎你。”兩人握手以后,張主任說:“書記讓你給小梅介紹一下工作上的情況,讓他熟悉一下業務。”張梅長的秀麗,著一身帶豎條的西裝和裙子,活潑大方。

    他們正說笑著,辦公室小于過來說:“書記叫張梅和小梅過去一下,可能是讓你們倆到南京開訂貨會的事。”小于說完就走了。二人出了供銷科,張梅說:“等會見了書記,你跟書記說,你買一個旅行包、印一盒名片。”梅雨答應著,二人進了書記辦公室。陳書記笑說:“給你們倆交代個任務,后天你們倆到南京開訂貨會,然后再到柯橋進一批布料,具體情況等一會讓劉廠長告訴你們。”梅雨說:“書記,我買一個旅行包,印一盒名片吧?”陳書記說:“可以”

    八

    兩個人坐的是早上六點的車。車上氣味難聞,有一種燒過的汽油味。過了一段時間,梅雨說:“我有點難受,可能是暈車,想吐。”張梅說:“你把腰帶勒緊點,眼朝前方看。剛開始暈車,以后習慣了,就好了。”說完,從包里拿出一個塑料袋遞給他說:“要吐就吐到塑料袋里。”

    二人終于到了南京,訂貨會是在一家高檔賓館舉行的。二人做了登記,每人交了二百元會費,每人領了一件毛料風衣。登記的姑娘說,一件風衣六百元呢。兩人穿上風衣,然后到樣品室選布料訂貨。

    張梅對梅雨說:”看貨號,二開頭的是全毛的,三開頭的是毛滌的。”張梅選了很多樣品,每樣訂了兩包。梅雨說:“每一包大約六十米吧,咱們訂這么多貨?”張梅說:“咱們就是做做樣子,咱們廠欠他們好多錢,咱們訂的貨不作數。”

    二人開完訂貨會,又坐車到杭州,又從杭州轉車到柯橋。

    初春的江南,油菜花盛開,大地一片黃色的景象;漫山遍野的竹林,成為翠綠的海洋。兩個人的心情也高興起來。張梅說:“還是江南好。有句古詩是怎么說的,春風又綠江南岸。”梅雨笑說:“這次時間緊,不然,咱們在杭州玩一天最好了。”張梅說:“等進完貨再看吧,如果有時間就在杭州玩一天。”

    二人來到柯橋布料批發市場,這個市場太大了。張梅說:“柯橋我來過一次,太大了,兩天也看不完。”

    他們在批發市場轉了很長時間,也沒找到他們要進的布料。他們跟一個老板談過,這種面料可以訂織,時間要一個星期。兩人都逛累了,便來到一處花壇休息。梅雨點燃一支煙,說:“不然,咱打電話問問書記,訂織這種面料。”張梅說:“好吧。”于是張梅跟書記打電話說了這邊的情況,陳書記同意訂織。他們跟那家老板談好了價格,交了一千元定金。

    然后二人都累了,便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然后到一樓餐廳用餐。二人都餓了,兩人點了兩菜一湯,兩瓶啤酒。張梅笑說:“咱們這樣吃賠死了,咱們一天補助才三元五角。”梅雨也笑說:“沒辦法,窮家富路嘛,再說這么辛苦這么累,再吃不好,身體也吃不消。”

    酒菜上來了,二人斟滿酒,張梅舉起酒杯說:“來,祝咱們這次順利完成任務干杯。”兩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張梅說:“我已經兩年沒有領工資了,全因出發借的錢扣下了。”二人用完餐,便回各自房間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張梅說:“在這閑著也沒事,反正要一星期才能做出面料,咱們不如上杭州西湖玩兩天。”梅雨也同意,于是二人坐車來到西湖。

    西湖風景優美,二人都非常高興。二人過了斷橋,在西湖邊走著。張梅說:“人人都說西湖好,原來西湖這么美麗。你看,那邊有照相的,咱們去照張相吧。”于是二人去照相,每人照了一張。張梅說:“咱們合照一張吧?”梅雨猶豫了一下,說:“好吧。”二人選了一顆花樹旁照了一張合影。

    一星期很快過去了,他們回到柯橋,布料也做好了,他們付了現金,花五十元雇了一輛回杭州的順風車把布料拉到了杭州車站,定了第二天回家的車票。

    晚上吃過晚飯,梅雨正在客房里看電視,張梅走進來,說:“我算了一下,咱們賠了有一千元錢呢。”梅雨說:“那怎么辦?”張梅說:“你看呢,咱們怎么辦?這錢反正不能咱們自己墊上。”梅雨似乎懂得了張梅的意思,說:“要不,把這錢加到布料上去,每米加上五角錢?”張梅說:“加五角也是加,加一元五角也是加,不行,咱們加一元五角。”梅雨同意了。張梅點出一千元錢,遞給梅雨,梅雨接過錢,裝進兜里。

    第二天兩人進了車站,張梅去排隊上車。梅雨去送貨。車站人員豎了一竿梯子,讓梅雨把布匹背到車頂上去,梅雨累得滿頭大汗。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客車剛出杭州城,突然車壞了,司機聯系了一輛別的車,讓梅雨把布匹搬到另一輛車上去。其中艱辛,不再細說。

    九

    菊花工藝時裝廠供銷科,朱明正在批評張梅和梅雨。朱明是生產科長兼任供應科長。他中等個子,二十五、六歲,顯得精明能干。他很不高興地說:“無論什么情況,你們出發進貨,應該告訴我一聲,你們這樣做算什么?”張梅說:“這次業務是書記安排的,我們也不知道書記沒告訴你,這事你可怨不得我們。”張梅不卑不亢。朱明說:“小梅剛來不懂情況,你張梅也不懂么?”張梅不耐煩了,“有事你問書記。”“行,”朱明說:“再一個,你們進貨去了十幾天,怎么用了這么長時間?”張梅生氣了:“這事你去問書記。”“好、行。”朱明說著走出銷售科。

    張梅接著說:“我們辛辛苦苦去進貨,受累不算,還倒有錯了。”張穎{就是張主任}說:“張梅,別生氣了,反正這事是書記安排的,怪不得你們倆。”“哼,”張梅說:“他就是沒事找事。”

    正說著,姜廠長走進來,她有三十五、六歲,是副廠長。她說:“劉科長不在?”張穎說:“出去了,可能一會就回來。”姜廠長說:“到星期天,咱們廠舉行書畫會,到時辦事處,還有市里領導都要來,還要請咱們市里知名的書畫家,寫書法畫畫,這件事情你們供銷科負責,離現在還有三四天,你們抓緊準備。”轉身對著梅雨,“你是剛來的小梅吧?”梅雨說:“姜廠長好。”“好呀,”姜廠長說:“你們供銷科有這么多漂亮的姑娘,現在又來了這么一個帥小伙,有對象了么?”“還沒有呢。”梅雨說。“好呀,這么多漂亮姑娘,你看上哪一個,告訴我,我給你做媒人。”姜廠長說笑著走出了供銷科。

    幾個人正說著,劉科長和張貴星走進來。劉科長有些嚴厲,邊走邊說:“告訴你,不見兔子不撒鷹,你說這兩萬多元錢的貨款怎么辦?”劉科長叫劉偉良,管銷售,從建廠就在這里上班。他有二十七、八歲,人很精明。張穎問:“怎么回事?”劉偉良說:“張貴星發給樂陵的貨,收貨人找不到了,兩萬多塊呢。”

    十

    星期天,書畫會如期舉行,供銷科的人忙里忙外,都忙累了。梅雨便來到花窖想休息一下,見張梅、沈云、張大爺正在說話。沈云是銷售科的,二十五、六歲,她性格潑辣,敢說敢做。張大爺六十多歲了,在廠里負責養花。沈云見梅雨進來,說:“小梅,沒有送畫給你的么?”梅雨說:“誰給我送畫,忙了一天了,都把我渴壞了。”。隨即拿起茶壺倒水喝。沈云說:“人家張梅還得到了一幅畫呢。”張梅說:“可別提了,那幅是畫壞了送給我的。”沈云說:“供銷科的人忙的飯都吃不上了,還要侍候他們畫畫寫字。”張大爺說:“這你就不懂了,書記這叫一石倆鳥。”沈云問:“啥叫一石倆鳥?”張大爺說:“第一,這些當官的都來,又吃又喝,每人還得到十幾幅書畫,這樣,和這些當官的便搞好了關系,當官的高興,以后事情就好做了。第二,咱們廠這些當官的,每人也得到了十幾幅書畫,這不是兩全其美么。”沈云說:“這些書畫家也高興,結識了這些當官的,以后大有用處。”張梅說:“就苦了我們了,累了一整天,中午連飯都沒吃,什么也沒得到。”梅雨說:“聽說,有的一幅畫值五、六千呢。”沈云說:“何止五、六千,劉涌一幅字值上萬呢。”

    張大爺說:“老是這么搞,廠子怎么能搞好?”沈云說:“聽說書記和辦事處還有市里領導,去東南亞考察那次,花了十萬元錢,只是到了海邊、賭場去看了看,難道咱們廠要搞賭場不成?”張大爺說:“這話可不要亂說。”沈云說:“咱們廠又來一位領導,都和張貴星出發一次了,帶著公安去的,把樂陵那個欠款的逮來了,樂陵那邊送來了款,才把那個人放了的。聽說,讓他任副廠長,主官供銷科。”梅雨說:“我過去一下看看。”說完,梅雨走出花窖。”

    過了一會,梅雨拿了一幅畫回來的時候,花窖里就只剩張梅一個人。張梅見他拿著一幅畫進來,驚喜地問:“誰送你一幅畫?”梅雨說:“吳奇送的,他說,看我一整天忙里忙外,特意送我一幅。”張梅很高興,但隨即又說:“你都得到一幅好畫,而我只得到了一幅畫壞的。”梅雨說:“他們人都上飯店了,要不,咱們把畫換過來。”張梅笑說:“我只是隨口說說,誰要和你換畫。”梅雨說:“天都黑了,他們人都走了,要不,咱們吃飯去?”“你請客?”“當然,我今天得到的這幅畫值五、六千呢,我請客,走。”

    “先不急,”張梅說:“我聽別人說,朱明前段時間進的那些布匹,兩萬多,是讓那個供貨商買了他一輛舊摩托,他那輛舊摩托兩千元都不值,朱明賣給他七千元。”梅雨說:“這事咱們知道就行,不要對外說。”張梅點頭說是。

    十一

    菊花工藝時裝廠供銷科,王明偉正在召開全體供銷人員會議。他今年三十八歲,從另一家鄉鎮企業水泥廠調過來的,他高大魁梧,說話聲音響亮。他開始講話:“今天呢,是我主管供銷的第一次會議,希望我們能夠精誠合作,我這人性子急說話直,我先說說咱們廠現在的供銷情況。咱們廠到現在開業五年了,成品庫積壓了二百多萬的服裝,咱們都知道,服裝越壓越不值錢。還有,材料庫還積壓了一百多萬的貨,主要是布匹,還有其它一些貨。所以,根據咱們廠現在的情況,以后,咱們廠以做工作服、西裝為主。銷售科的人員,以跑工作服為主,再者,處理庫存。今天我就講這些,誰還有問題可以說說。”

    劉偉良說:“以前我的工作沒做好,從今往后,咱們跟著王廠長好上干。”其他人都沒有講話,就散會了。

    有一天,張梅和梅雨在廠花園里,兩個人在閑聊。張梅說:“聽質檢科小王說,朱明和質檢科科長張明珍,兩個人商議著,要對付咱們供銷科。現在,咱們進的貨,須經張明珍檢驗,須有張明珍的簽名,才能入庫。朱明和張明珍雖都結婚有了孩子,但兩人關系不一般,超出同事關系。以后,咱們這供應也不好干了。”梅雨說:“要不,咱們把這事和書記說說?”張梅說:“這事不能跟書記說,書記很信任張明珍,咱倆去說起相反作用。”張梅說:“前幾天,咱們定的日照絲綢廠的滌美稠,做里子用的,他們也不要錢,樣品我看了,質量很好,說今天送來,不知道張明珍能不能簽名?”梅雨說:“那次訂貨王明偉不也在場嗎?”張梅說:“到貨送來再說吧。”兩人正說著,張穎走過來說:“你們倆在這兒,日照絲綢廠送貨來了,你們快去看看。”兩人便急忙回供銷科。日照絲綢廠的貨車,就停在供銷科的門口,兩位業務員就站在車旁。.張梅和梅雨熱情地和他們握手,然后到供銷科室內,給他們沏上茶。這時王明偉走進來,張梅又趕緊介紹。王明偉說:“快叫張科長來檢驗一下。”梅雨去了一會,和張明珍一起來了。張明珍看了貨,說:“這些貨不合格。”張梅說:“這些滌美稠,質量比以前還好,價格又便宜,怎么就不合格?”張明珍說:“我說不合格就不合格。”說完,傲然地走了。張梅急了:“你說不合格就不合格,要錢沒錢,這不要錢送來的貨又不用,這工作沒法干了。”說完,氣憤地走進供銷科室內,坐在椅子上。

    大家都進了供銷科室內。日照那兩個業務員說:“小張,沒什么,不合格我們就拉回去。”王明偉問張梅:“這些貨到底合格不合格?”張梅說:“絕對合格。”王明偉也沒辦法。那兩個業務員拉著貨走了。張梅氣憤地說:“這工作沒法干了,進貨沒錢,合格的貨也說不合格。”王明偉說:“張梅,別生氣了,等書記回來再說。”

    結果書記回來了,支持張明珍。

    十二

    一天晚上,梅雨騎自行車,帶了一箱酒、兩條煙,來到王明偉家。王明偉住一個獨家小院,大門敞著。梅雨把車停在院子里,王明偉迎出來,說:“梅雨,來玩就是了,還帶這些東西。”梅雨說:“沒什么東西可帶,給你帶兩條煙。”

    “來,屋里坐。”梅雨到屋里沙發上坐下,王明偉沏好茶。王明偉說:“怎么樣,感覺工作還行吧?”梅雨說:“還行吧,就是質檢科長張明珍和我們供應科作對,工作上有點難干。”王明偉說:“這事自然,”王明偉說著,指著一盒火柴說:“原來有這個東西,現在沒有了,他心里能舒服嗎?”梅雨說:“都是朱明搗的鬼,現在,朱明見著我,待搭不理的,說話也和以前不一樣了。”王明偉說:“別理他,只要干好工作就行。不過,你來的時間不長,供應上還得靠張梅。”梅雨說:“是的,今后我就跟王廠長好上干,我能力不行,還靠王廠長多指導。”王明偉說:“熟能生巧,時間長了你自然就行了。不過,張明珍那邊還真不好辦。”梅雨說:“這個問題不解決,供應就干不好。本來咱們廠由于長期不講信用,很多客戶都不跟咱廠供貨,前幾天我到布匹批發市場進一批貨,數量不大,正好遇見我本家一個大叔在那做生意,他有這個貨,但他聽說是菊花時裝廠,堅決不賒賬,要現錢,我沒有辦法,只好到另一家賒了點貨。”

    “哎,”王明偉嘆了口氣:“慢慢來吧。質檢科這事,抽時間我得跟書記好上談談。還有,我想,咱們搞個訂貨會,把各單位的廠長、經理都請來,咱們進一批好毛料,做一批西裝,凡是來的領導,每人免費發一身西裝。再做上一些工作服的樣品,讓他們選。”梅雨說:“這是個好主意,這事你跟書記談談,這樣咱們廠就能打開局面。”“行,我跟書記談談。”兩人又閑話一會,梅雨就告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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