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九月中旬的西域,天氣驟然轉寒。 就在蕭塵空降至金蒲城的當天中午時分,突然烏云密布,居然提前一個月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 這對原計劃月余結束行動的匈奴大軍來說不是好事,他們嚴重缺乏過冬裝備。 這讓心神不寧的左右鹿蠡王更加相信漢軍有天神護佑。 「嗚嗚……」 金蒲城外匈奴人的號角再度響起,但是與之前進攻的號角不同的是,此次匈奴人的號角是撤軍的信號。 「匈奴人退兵了!匈奴人退兵了!」 城墻上放哨的漢軍突然大聲呼喊起來,她喜極而泣,然后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扛起好高高飄蕩在金蒲城的「漠」字旗來回舞動。 在這場意志的較量中,守城的漢軍贏了。 「什么匈奴撤軍了?」耿恭和蕭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相互攙扶著登上破敗不堪的金蒲城城墻。 目及所處,果然發現了匈奴人大軍正在集結,北面和西面的匈奴大軍向中軍所在東面王旗下轉移。 此時積雪以及有一尺多厚,已經將城外的尸體還有一切的戰爭痕跡都掩蓋在這白茫茫的大雪之下,天地之間都披上了同一種顏色,就仿佛這里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匈奴人盛夏時來,過冬物資不足,再不撤就這鵝毛大雪也會要了他們的命!」蕭塵心中暗自慶幸。 如果匈奴人在走之前再來一波進攻的話,估計金蒲城怕是就要淪陷了。 冥冥之中,真有天佑! 「要是我們還有力氣的話,我真想出城送送這幫孫子!「滿身傷痕的耿恭看著匈奴人退兵,滿眼恨意,此時他有心殺賊卻無能為力。 他的八百兄弟,除了支援務涂谷得以幸存的十多人,此時還剩二十六人。 耿恭站的筆直,站在城頭就那么靜靜的看著這天地間的山河,這片埋了多少忠魂的異鄉。 不知過了多久,耿恭都成了雪人。 蕭塵全程陪在耿恭身邊,感受著這戰場上難得的肅靜。 遠方匈奴人的王旗終于動了,開始緩緩的后移。 這是匈奴人撤軍的標志。 耿恭飽含熱淚,突然大聲命令道:「傳令兵,吹響集合號角,全軍點名!」 「校尉,小李子今日早上大戰中抱著轟天雷與匈奴人……」軍吏范羌在耿恭耳邊低語道。 「哦……」耿恭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語氣中帶著歉意,「我忙的都忘了……那伙頭老肖替小李子吹響號角吧!」 老肖,就是之前發現匈奴人撤軍的那么哨兵,此時卻沒有絲毫動靜! 「老肖,吹集合號了!」范羌聽著沒有動靜的老肖,以為是他沒聽見,于是沖著瞭望塔喊道。 然而還是沒有動靜。 眾人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個插滿箭矢搖搖欲墜的瞭望塔。 屯長張封一瘸一拐的走到瞭望塔下面,沖著上面吆喝道:「老肖,你又在搞什么鬼,趕緊吹響集結號,我們再沖殺一波,為戰死的兄弟送行!」 然而,還是沒有動靜。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浮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上去看看!」姚大眉頭一皺,就要上去。 「慢著,我的兄弟我自己去!」耿恭的眼圈又紅了,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起來。。 「這個老肖,戰前貪酒,戰時貪睡……老說打贏了讓我請他喝酒,再讓他美美的睡一覺!「耿恭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朝著瞭望塔蹣跚而去。 眺望塔上,一位中年漢子仰面躺著,抬頭看天,嘴角帶笑,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片樣和,他的手里緊緊地握著一個一眼看去就有歷史的號角,仿佛早就料到耿恭會要求他吹響號角,所以時刻準備著。 另一只手則拿著一柄勺子,做飯用的那種勺子,這勺子才是他的工具,在大戰中成了他敲響警鐘的工具。 他貼身的棉衣早就被鮮血浸透,已經干結,與破損的皮甲粘在了一起。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