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入夜之后,載著安德魯的馬車從波旁宮里出來,便駛入格勒內爾街,然后一路向東,前往塞納河中的圣路易島,參加平原派代表康巴塞雷斯的家宴。 馬車在拐入圣雅克大街北段時,安德魯留意到,在一處面包房的墻角邊,躺著一群熟睡中的乞丐,那是他們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把幾個小孩都包在一張破布里。 似乎要感謝那位氣象學家的準確預測,由于西南方向溫暖季風的如期赴約,使得如今巴黎夜晚的最低氣溫回升到5度,白天最高溫度在12度左右,不算太冷了。加之乞丐們如今依靠的墻角,恰好是面包房的大烤爐,即便是在深夜,也有爐火提供的稍許溫暖。 “為什么這些孩子沒能進孤兒院,或是福利院?” 安德魯詢問的對象是自己的副官科蘭古少校,巴黎警察局負責的眾多事務,后者也知道不少。 雖說國民公會只保障巴黎市民的面包和燃煤的基本供應,但對于流民的孤兒,或是沒有工作能力的老人和婦女,也會允許教會等慈善組織出面,提供一些食物和住宿方面的救濟。 期間,安德魯就以埃爾隆伯爵夫人的名義,創辦了一個叫“愛心食堂”的公益組織,主要是救濟婦女和兒童。 此刻,視力極佳的科蘭古副官已經留意到乞丐們的裝束和頭巾,以及停在路邊的一輛極其簡陋的黑色大篷車, 于是副官隨即回應說:“安德魯公民,這些孩子都是跟隨自己的父母來到巴黎的,所以不算是孤兒。準確的說,他們是一群習慣流浪的波希米亞人。” 波希米亞人,那是法國人對吉普賽人的稱呼,一個被上帝遺忘的民族。即便是張口閉口提倡“平等與博愛”的雅各賓派分子,都不太樂意賦予他們法蘭西的公民權,那是吉普賽人留給巴黎人的印象,實在太糟糕了。 同樣的,安德魯打內心也認為吉普賽人是一個四處流浪、受教育程度低、沒有一技之長、經常從事違法活動的“次等民族”。 不僅如此,吉普賽人在16到20世紀的四百多年里,幾乎成為了整個歐洲各國的公敵,承受諸多指控,從事著占卜等迷信活動,把偷盜和賣-淫作為終身職業。 所以在歐洲人的眼中,吉普賽人(波希米亞人)就是潑皮無賴、行為不軌、無業游民的代名詞。 當初,安德魯就應該要求城防憲兵和警察局強令這些愛好小偷小摸的吉普賽人留在城墻之外,不準他們進入巴黎市區。 如今,作為執政官之一的安德魯,反而不方便公開表態。不僅僅是復興中的巴黎各個教派,他們所宣揚的仁慈,是不分民族和種族的;更重要的,共和國宣揚的自由、平等與博愛精神,是大革-命最重要的一個政治成果,也是國家的統治基礎之一。 盡管在最后,安德魯僅僅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但他臉上在一瞬間,顯露出的對吉普賽人的某種厭惡表情,讓一旁的副官心知肚明。 為此,科蘭古少校準備在近期,不,就明天上午,與巴黎警察局長德馬雷就流浪的吉普賽人的問題,私下交涉一下。 不得不說,在認真領悟“領導精神”這一方面,作為大貴族世家的科蘭古侯爵,要比安德魯之前的副官,平民出身的絮歇和中小貴族出身的貝西埃爾等人,的確要強上很多。 …… 在波旁王朝時期,作為第二等級的貴族,分為兩個階層,一為“佩劍貴族”,一為“穿袍貴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