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金氏猛地泄了氣,涂著蔻丹的指甲輕輕撫上自己尚不顯懷的孕肚。 半晌,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抬起頭擰著眉吩咐:“你去,將王婆子喚來。” 招娣應聲下去,不多時王婆子便一瘸一拐地跛了進來:“夫人可是有何要事交代?” 金氏抬起頭,眼神不免隨著她的動作下移:“腿腳這是怎么了?” 說起這個,王婆子便苦大仇深地一拍大腿:“夫人不知,天爺,那賤蹄子好大的威風,讓老奴生生在外頭候了好些時辰,別提賞錢了,就是連口茶水都見不著。 如此這般跟打夫人的臉面又有何異?” 金氏冷笑一聲,倒是沒為此事大動肝火:“嬤嬤且坐下說。” 招娣聞言極有眼力見地搬來團凳讓王婆子坐下,“嬤嬤請。” 如此一來,王婆子才肯舒舒心心地在金氏跟前坐下:“要我這老婆子說,那小蹄子是越發不懂規矩了,我在府中是何等的體面,到了她那兒反倒被糟踐了!” “嬤嬤且消消氣,夫人還要問您旁的呢。” 招娣不過委婉提醒一句,便惹得王婆子一記冷眼:“丫頭片子也敢多舌,難道老婆子不曉得分寸? 且閉上你的嘴,我嚼過的鹽巴可比你吃過的飯粒還多。” 此話一出,金氏同招娣的神色都不免難看些,奈何王婆子是金府的老人,原就不好說什么的。 思及此,金氏也只得耐著火氣聽了半晌,趁王婆子喝茶的間隙才得以開口發問:“那沈云熙可曾說旁的,會不會是嬤嬤漏聽了?” 王婆子眉毛一挑,很是不客氣地抬高聲音:“老身年紀是大了,可這耳朵還不聾,且眼明心亮的很!” “……那是自然。” “要我說,那賤蹄子嘴里沒一句實話,老爺今兒個便不會回來,反叫人白走這一趟,分明吃力不討好。” 這話剛說完,桐碧便神色欣喜地跑了進來:“夫人,老爺回來了!” “當真?!” 金氏眼睛一亮,當即也顧不上別的,下榻對著銅鏡整理了一番妝發,隨后同招娣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王婆子帶走。 王婆子本欲討賞,奈何金氏主仆二人裝聽不明白,眼下更是直接將她趕了出來。 等出了院子,王婆子抬手便給了桐碧一巴掌,口中還止不住地罵道:“你這賠錢貨,早些不報晚些不報,非要挑這時候來報!” 桐碧捂著立時腫起來的半邊臉,哭得好不可憐:“老爺回來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怎就怪及我了!” “讓我走這一趟老臉丟得精光,你倒好,非挑這當口,到嘴邊的賞銀愣是飛了!” 王婆子將她拉過來,不住擰著她的胳膊肉以發泄怒火,桐碧吃痛,偏偏又掙不開,口中直喊求饒:“本就庶出,又做了個側室,自然小家子氣,要我說還不如那沈云熙呢!” 此話聽來蹊蹺,王婆子收了手,上上下下打量桐碧兩眼:“怎的,你收她好處了不成,還吃里爬外同她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