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事不難,與心愛之人許下相守一生,奈何心尖上的那人一夕之間便只剩下一塊牌匾,無能為力只能認命。 對死去的人來說興許是解脫,然而對于活著的人則是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枷鎖。 這么些年沈父只想護她安好無虞,然而她現(xiàn)在有了更好的避風港,再不如往常般需要他這個父親。 個中心酸實在是無法深想,就像多年的執(zhí)念煙消云散,人就成了一具空尸,不再有何牽掛念想。 “在此處發(fā)什么呆。” 背后傳來的聲音溫潤清澈,猛地將沈云熙從傷感思緒中拉了出來:“你怎么來了?” 陸錦州打量她的右手一眼,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朗月風清的眉眼間滿是柔和,似是在笑,“疼傻了不成?” 果然就不能指望狗嘴里吐出象牙來。 方才的那點子驚艷一下子散了個干凈,沈云熙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不是疼傻的,被王爺這張嘴毒傻了才是。” “自然。”沈云熙笑笑接著道:“國師也不想讓陛下知道,你不過是個通不了天命的騙子吧。” 這話猶如惡魔低語般炸響在林朝安耳邊,他咽了口唾沫連連點頭:“日后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辦事你放心,且等我好消息吧。” “有勞國師大人,事成之后我自會挑合適的時機把藥送來。” 沈云熙對林朝安的識相很滿意,拍拍他的肩便離開了,只留林朝安一個人在原地瑟瑟發(fā)抖。 沈云熙一笑,禍福難料。 從明渠宮出來后,眼看著天色差不多了,于是沈云熙又去了一趟太醫(yī)院找沈父,細細地將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告知于他。 “父親不必驚慌,以不變應(yīng)萬變即可。” 沈父神色微微凝固,瞧著仍然很是猶豫:“沈家世代為醫(yī),治病救人是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若斷在為父手中……” 知道沈父一時繞不過彎來,沈云熙也不著急,低頭從袖中取出地契交給沈父:“父親的顧慮我明白,可人活一世終究是為自己而活,看重那些虛的未必有益,做人不妨自私些。 胸有仁義心,何處不為醫(yī),既然父親邁不出第一步,女兒推您一把便是,倘若您還是執(zhí)意如此,女兒尊重您的想法。” 余光瞥見那人在太醫(yī)院外靜靜立了好一會兒,沈父神色復(fù)雜,只得暫且將地契收好:“好,你說的為父定當慎重考慮,天色不早了,你且隨著淮南王出宮吧。 記住手上的傷勿要沾了水,平日里好好用膳,這幾日留神著些,莫染上風寒……” 對于沈父怎么也說不完的叮囑,沈云熙無奈地揚起一抹笑:“父親也是。” 沈父咽下尚未說出口的關(guān)心,別過頭長嘆一口氣,沖她擺擺手:“去吧,去吧。” 言罷他負手踱入屋內(nèi),背影踽踽滄桑,帶著些遲暮凄涼之意。 沈云熙收回眼神,總覺得心里悶悶的,不大是滋味。 倒也不是別的,只是覺著她爹似乎過于壓抑,從前原身不曾發(fā)現(xiàn),但現(xiàn)在換成她卻隱約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