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瓊州城。 街上早已沒有了人。 因為突然來到的叛亂,人們都躲回了家中,惶惶不可終日。 賣油的老翁也早早回了家。 院子里,草甸上擺著桃兒,新鮮水嫩的早已入人腹中,只剩下兩枚皺巴巴的干癟老桃,被人們遺忘在原處。 賣油老翁拿出酒葫蘆,一口飲盡。 他又掏出一枚銅錢,覆蓋在葫蘆口,從油桶中舀起一勺油,倒入葫蘆。 半滴油都未沾到銅錢上。 他取下銅錢,把葫蘆里的油,倒進油桶。 再覆上銅錢,舀油,倒油。 如此反復,目光不在葫蘆口,一直想著心事。 我是誰? 前大漢武衛(wèi)將軍,都督中軍宿衛(wèi)禁兵,廉漢升。 當年廉漢升的老父親,見著大漢日薄西山,社稷不穩(wěn),便給兒子取了這個名。 漢升漢升,大漢日升。 廉漢升也不墮其名,入了行伍,以一百個胡兒腦袋,升為武衛(wèi)大將軍。 在東胡第二次寇長安時,他更是領三萬兵馬浴血,戰(zhàn)至僅有萬人存活,不負眾望殺退了東胡大軍。 然而東胡第三次南下,終究沒能擋住,朝廷不得已南遷。 此后的二十年,是難以想象的二十年。 廉漢升率兵抗擊東胡,勝少敗多,丟城失地,各種流言蜚語不堪其擾,心中郁郁。 從五十多歲戰(zhàn)到六十多歲,又年老體衰,回天乏力。 見復漢無望,便在南遷的第六年,散盡家財,辭官退隱。 他甚至把名字都隱去了,只剩一個姓氏。 相熟的百姓,都叫他賣油的廉老翁。 還真別說,自從辭官退隱,以賣油為生,廉漢升覺著自己整個人都年輕了不少。 就連年輕時才拉得動的弓,似乎也漸漸能拉開了,仿佛煥發(fā)第二春。 “爹!我出去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入耳,廉漢升皺眉,手上的葫蘆一顫。 但另一手的油,也是隨顫而動,保持同一頻率,依然片葉不沾身的穿過銅錢,絲滑的流入葫蘆中。 “外頭有人作亂,你出去干什么?” 那孩童是廉漢升辭官后,生下的孩子,名喚廉復,今年十四,倒是有他年輕時幾分風范。 老父親雖然是個臭賣油的,但在廉復心中還是很有分量。 廉復心里有些緊張,雙手交叉,稍微低下頭,但聲音顯得有條不紊: “父親,我是蕭大人選出來的民兵,那就是大漢的兵。”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