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墨傾倒是都吃完了。 就是一連吃了兩頓,有點飽,叫花雞沒吃幾口。 吃飽喝足,墨傾喝完最后一口酒,有了些醉意,靠在椅背上,問:“你以前怎么過除夕的?” “正常過。” “家人呢?” “沒有。”江刻停頓了下,繼而皺了皺眉,補充道,“從沒見過。” “是么。” 墨傾輕輕地說著,眼簾微微低垂,隨后又抬了起來。 “誒。”墨傾忽然向前一傾,手肘搭在桌面,靠近江刻,她微仰起頭,向他發出邀請,“要不要一起守歲?” 江刻被她看了一眼,心口發燙。 她許是真的醉了,眼神都是醉人的,摻了醉意的視線落過來,江刻也覺得自己醉了。 江刻沉聲問:“怎么守?” “干等唄。”墨傾挑了下眉,旋即輕笑,她疊著腿,眼神勾起了些微曖昧,“或許,你想做點別的什么?” 于是,原本在胸腔燃燒的那一團火,剎那間像被風一吹,火勢越燒越旺,蔓延至四肢百骸,燒得他心口發慌。 江刻的眼神沉了又沉。 但是,墨傾忽而站起身,懶懶地說:“逗你的。” 她轉過身,緩緩走向酒柜,拿了兩瓶果酒,隨后回首:“家里有零食瓜果吧?拿點兒,我們看春晚。” “自己拿。” 江刻輕飄飄扔下三個字,起了身,兀自去了影音室。 氣場瞬間恢復成清冷疏離的狀態。 墨傾瞧著他的背影,覺得他這人真是小氣極了。不過自己寬容大亮,不跟他一般見識,所以墨傾自己翻出一些瓜果,去了影音室。 影音室沒有電視機,用的是投影儀,幕布很大,此刻正在播放春晚。 燈沒開,就幕布一處光源,室內光影隨畫面變幻。 江刻坐在沙發上,靠著一角,似乎醉了,手肘抵著沙發扶手,輕扶著頭。聽到動靜后,他抬起頭,看了墨傾一眼。 墨傾把果酒和零食放下,往沙發上一坐,問江刻:“這就是春晚?” “嗯。” 江刻掀起眼皮,瞟了眼幕布。 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墨傾不一樣,興致一來,就坐著看了起來。 沒一會兒,江刻沒聽到她的動靜,忍不住側首看她,發現她看得津津有味。 “有什么好看的?”江刻不解。 他擰開一瓶果酒,隨手遞給墨傾。 “有意思。”墨傾接過果酒,喝了一口,說,“我們以前守歲,很無聊的。” “有多無聊?” “運氣好一點,會守在火爐邊聊天,下雪了出去數星星,不然出門壓馬路。”墨傾不疾不徐地說,“運氣差一點,就要跟平時一樣,站崗、開會、畫圖,研究怎么打仗。” 江刻怔了怔:“你打過仗?” 墨傾單手支頤:“嗯。” “不是治病救人嗎?” “拿手術刀是被迫的。”墨傾說,“在前線受了傷的戰士送到你面前,別人束手無策,正好你能救,你能置之不理嗎?” 說完,墨傾又道:“但如果只拿手術刀,可以救一群人,卻救不了一個國家。” 江刻不由得想到這百年的歷史。 不過百年,這個國家已經改頭換面。最起碼,過年無須擔心炮火和饑荒,而是可以安心守在電視前看春晚。 這些寧靜到習以為常,甚至讓人覺得索然無味的日子,都是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人爭取而來的。 江刻了解歷史,但一直以來,都只把那些當做歷史。 當墨傾來到身邊,那些歷史,就成了她的過去。一個人的過去,總比一個國家的過去,容易令人共情一些。 因為,人是活生生的,跟你一樣。 “你跟他……”江刻語氣一頓,過了會兒,才把話接上,“認識多久?” “唔。”墨傾仰頭想了想,回答,“十年。” 最動蕩的那十年,她和他一起走過的。 從國破家亡到重建希望,十年,是扎根于她血與肉中的過去。于是,當她見到如今的世界,往往懷疑這是一場夢。 江刻仿佛感知到了她的情緒。 很奇怪的,他可以理解那樣的茫然、失落、憂傷,以及見證現在的欣慰,就像他也是從那段歲月里走來的。 片刻后,江刻壓著那些復雜情緒,又問:“他跟你不一樣?” “不一樣。”墨傾晃了晃手中果酒,仰頭灌了一口,半晌后,她低聲說,“大概,就我不一樣。” 春晚接近了尾聲。 主持人在倒數著三二一,準備迎接著新的一年,氣氛歡樂吵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