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宋一源非常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你的意思是……” 墨傾坐下來,說:“你今天表現淡定一點。” 淡定個鬼。 將水杯往桌上一擱,宋一源吸了口氣,走過來:“你不想上大學嗎?” “待過,”墨傾翹著腿,單手支頤,手指伸向茶幾上盛開的花,捏下一片花瓣,“沒什么意思。” “放屁。”宋一源肺部冒著火。 墨傾眼睫輕抬。 “現在環境不一樣了,一介武夫沒有生存空間。你是個醫生,沒錯,但無論你是中醫還是西醫,都要取得執照。大學就是你的入行敲門磚。” 宋一源伸手敲著茶幾桌面,語重心長:“上學要什么意思,要的就是那張文憑。” 墨傾沒說話。 “霍斯不會不管你,基地也不會不管你。”宋一源盯著墨傾,“像你這么驕傲的人,你會靠基地的支援生存嗎?” 墨傾手指捏著那片花瓣,將長腿放下來,迎上宋一源的目光,問:“宋老師,你期待我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呢?” 宋一源哽住了。 花瓣在手中捏碎,汁水染紅了指尖,墨傾又說:“換言之,在你心里,我是怎樣的人?” 啞了半刻,宋一源說:“我不希望一個曾為國家建設做過貢獻的人,百年后,會因為一張文憑,影響到她的自由選擇。” 墨傾指尖一頓。 “你應該猜到了,我來當老師,是因為小河。”宋一源抿了下唇,“他的離開,我手被廢,導致我一度很迷茫。來附中教書,想拿特級教師,都不過是自以為是地想完成小河的目標而已。” “我遇到了一群開朗積極、熱情上進的學生,很省心,很溫暖,但對于我來說,全都是過客。我只想評特級教師,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主任拿‘特級教師’誘惑我時,我不是沒心動過。但當我在直播間里看到你們,又覺得一個特級教師罷了,沒那么重要了。” “墨傾,我當老師的目的并不純,但遇到了你之后,有那么一刻會想,能夠成為你的老師,是我的榮幸。” 宋一源緩緩說完,舒了口氣,認真地說:“我希望能送你高考,看你上大學。” 墨傾安靜地聽完,將花瓣一扔,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你對我的曾經,只窺知一二。” 宋一源仔細一想,說:“這沒什么影響。” 墨傾問:“如果你看錯了呢?” “那我希望你大發善心,不要告訴我。”宋一源笑了笑,很坦然。 頓了好一會兒,墨傾忽然說:“抱歉。” 宋一源一怔:“什么?” 墨傾站起身,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嗓音略低:“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宋一源神情掠過一抹驚訝。 * 校領導宣布對墨傾燒舊教學樓一事,采取退學處理的時候,墨傾不爭不吵,沒有一句辯解,安靜地接受了。 作為墨傾監護人的霍斯,尊重墨傾的意思,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相反,宋一源情緒激動。 “她這是見義勇為,你們憑什么讓她退學?!”宋一源猛然站起身,雙手抵著桌面,身上散發的壓迫感令幾位校領導頗感不適。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都無法改變她燒掉教學樓的事實!”教導主任用手敲著桌面,“救一個人,燒一棟樓,她就是危險分子!” 宋一源怒道:“人命連一棟廢棄的樓都不如嗎?” 教導主任義正言辭:“話不能這么說,正因為學校重視人命,所以校方才沒有追究墨傾的責任。” 呂戰推了推眼鏡:“這是學校出于安全考慮的。”他看了眼墨傾,“以墨傾同學的實力,應該大把學校搶著要才對。” 宋一源張口就想罵臟話。 因為“燒掉一棟樓”被開除的學生,東石市哪個學校敢要? 墨傾當然可以去別的地方,但這也讓他們稱心如意了。 “宋老師,墨傾和她的監護人都沒有意見,你又何必這么大反應。”教導主任陰陽怪氣地說,“自打她轉學過來,你就縱容她、護著她,不知道的,我可是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的,說你們私下里——” “行了。”宋一源蹙眉,簡單干脆地打斷他,“既然如此,想必主任和各位都困擾已久了,我也不給你們添麻煩,辭職就是。” 他這話一出,氛圍一下靜了。 在場之人,皆是有些驚訝。 霍斯和墨傾不用說,都知道宋一源對“特級教師”的執念,何況墨傾事先就給宋一源打了預防針,沒想過宋一源直接不干了。 其余人都想不通,第一附中的教師,可不是誰都能當的,外面的人得擠破腦袋才行,宋一源說不干就不干了? 就為了一個學生? 教導主任臉色一沉:“宋老師,你可考慮清楚了。” “是啊,宋老師,何必呢。” “這可不是小事,你帶的高三,還有半年就高考了。” “這時候提辭職,你可想過七班學生?宋老師,不要這么不負責任。” …… 其余人都擰著眉,開始綁架宋一源。 如果宋一源帶的高一、高二,這時候提辭職,他們無所謂。但是,宋一源帶的是高三,加上七班凝聚力強,對宋一源評價是最好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