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孟義山喝止了鷂兵們要將劉禮扔進(jìn)鼎里的行動。 那萬兩軍餉是塊心病。劉總兵如果死了,朝廷必然派人查辦,扯出挪用軍餉的事來,孟大人也不好過,為此他只有出頭阻止。 老孟疾步走上前,對著叛軍陣中叫道:“主事的出來說話。” 他喊話的聲音很大,一時把眾叛軍的喧囂聲都壓了過去。 短暫的靜默后,從叛軍隊伍中步出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著鴛鴦紅戰(zhàn)襖的大漢,生得濃眉大眼,額頭寬廣,手提了一對鑌鐵短戟,顯得威風(fēng)凜凜。 大漢身后的那人臉頰瘦削,身軀挺拔,一只手虛按著腰間的狹鋒軍刀,眼神銳利地瞪視著老孟。 老孟打量著眼前這兩人,見那名提戟大漢雖然相貌堂堂,但一身軍衣卻已然洗得褪了色,鎧甲上竟還有些破損。他后面捉刀的那人,也是衣甲陳舊,軍裝里外都透出了一些寒傖。 這就是鷂兵的帶頭軍官?再看到兩人身后的千余士兵,軍衣上的陳舊縫補(bǔ)之處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但這些人手中的戰(zhàn)刀長矛卻都養(yǎng)護(hù)得鋒刃閃亮,在陽光下耀眼生花。 “這鷂兵看樣子不好對付啊!”孟義山心中暗咐。 洛陽久無戰(zhàn)事,這些士兵的戰(zhàn)甲還這樣殘破,除了軍需官的克扣外,恐怕整訓(xùn)頻繁也是主因。老孟皺著眉頭,心道“這兩個帶頭的,最好尋機(jī)擒獲一個,才好談判。” 孟義山打起這個算盤,剛邁出兩步,就聽對面弓弩上弦之聲不絕,鷂兵隊伍中有數(shù)十具強(qiáng)弩探了出來,迅速對準(zhǔn)了老孟。 孟大人心頭不禁一凜,在不到一百步的距離內(nèi),硬弩的威力足可以崩穿三層牛皮,血肉之軀絕對射個對穿。他深知威力,不敢再越雷池一步,被迫站定,開口向那兩人招呼道:“我是巡檢司孟義山!兩位將軍如何稱呼?” 那提戟大漢眼光一亮,顯然聽說過老孟,他抱拳回話道:“孟大人,久仰了!在下姚文仲,現(xiàn)為洛陽宣武衛(wèi)千戶。”又指引身側(cè)那人道:“這是我的副手張廣元,衛(wèi)所副千戶。” 那張廣元表情冷漠,單手握刀傲不為禮。孟義山也不著惱。 雙方通過了姓名,姚文仲先開口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懊洗笕藖泶耍墙o劉禮說情的么?” “當(dāng)然不是”老孟連忙否認(rèn),心說老劉克扣軍餉喝飽了兵血,老子直認(rèn)替他說情,情理上就先矮了一截。 孟大人當(dāng)下正氣凜然地說道:“劉禮欠你們錢,怎么折騰我都不管。只是這油炸鬼的手段實在太狠,我看不過眼,特來調(diào)解一下。” 姚文仲眉頭一皺,說道:“大人想如何調(diào)解?” 孟義山悠閑地背起手,正色道:“你們先放了劉禮!收兵回營。至于積欠的糧餉,兄弟我來給你們想辦法。” 姚文仲聽了也不說話,低頭看著孟義山在想他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千戶張廣元急忙對姚文仲進(jìn)言道:“姚大哥!劉禮不能放。” 姚文仲點了點頭,看著孟義山說道:“劉禮今日難逃一死,孟大人別費心了。” 孟義山十分不快,按捺著性子勸道:“不就是欠你們個把月的餉銀么,折騰個鳥!本官給你們開雙月的餉,只要放人,現(xiàn)在就給!” 他不欲多作糾纏,只想盡快把這事解決。心說老子做把冤大頭,用銀子砸死你們。 二倍的餉銀,并沒有打動姚文仲,他一語不發(fā)地看著天,拒意明顯。 張廣元冷笑著看了眼老孟,轉(zhuǎn)過身對著鷂兵們喊道:“快添柴火!等油燒得再滾些,就把狗日的扔進(jìn)去!”一番狠話,聽得鼎鑊之前的劉禮心寒膽戰(zhàn),失魂落魄。 老孟有些急了,怒道:“綠林道上綁票,還要個贖銀呢!你們隨便撕票!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姚文仲目光炯炯地看著老孟,喝道:“贖銀?我們不要!劉禮欠我鷂兵的是血債!”他大喊道:“把人給我抬上來!” 話音一落,鷂兵們讓開了一條道路,幾個兵卒神情悲憤地抬著床舊氈毯,毯子里面卷著兩具凍得僵直的尸體,緩慢地走了過來。 姚文仲過去一把揭開了上面的氈毯,毯下現(xiàn)出了兩個年輕士兵的面龐,都穿著明軍號衣,雙眼怒睜,一副難以瞑目的樣子。 “這兩人是昨晚軍營外的巡邏士兵,衣衫單薄,吃得又少。在風(fēng)雪里了迷失路途,活活給凍死了!” 姚大人一臉悲痛之色,憤怒地喊道:“入冬了,還不發(fā)我們冬衣御寒!兩條人命就在眼前,劉禮你他娘的天良何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