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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曾勸過他，雖然他武功很高，但嘉靖極少出門，而且身邊高手如云，不會給他機(jī)會的。

    想不到，他一直留在京城，是因為蕭萬年的真實身份。只可惜，蕭萬年到死也沒有獲得你這么好的機(jī)會。”

    蕭風(fēng)點點頭：“也就是說，在我?guī)е嗄飦砟氵@里時，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世。所以你把我當(dāng)兄弟時，還是真心的。”

    陳洪緩緩點頭，表情復(fù)雜：“其實當(dāng)老拐告訴我這一切后，我心里的感覺很復(fù)雜，既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武宗有后，他那我當(dāng)半個朋友，作為半個朋友，我肯定希望他的血脈不絕。

    難過的是老拐既然盯上了你，你的將來就只有兩條路可走——當(dāng)皇帝或是死。

    而不管這兩條路，你走了哪一條，我最喜歡的這個兄弟都不存在了。

    你造反成功了，就是皇帝，我就是你的奴才。你造反失敗了，就會死，死人自然也當(dāng)不了兄弟了。”

    蕭風(fēng)笑了笑：“大哥，你知道我今天為何要來找你，挑明這件事兒嗎？”

    陳洪搖搖頭：“實話實說，你既然來找我，說明你和老拐馬上就要動手了，我已經(jīng)沒用了。

    你們一旦動手，就是非死即活的局面，我就是累死，也想不出能幫你們善后的計策了。

    我這條命就在這里，你若有用就只管拿去。不管做為奴才，還是作為大哥，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蕭風(fēng)淡淡的說道：“我來找你，是因為我相信，你和老拐的想法并不一樣。他一心想讓我當(dāng)皇帝，但你其實并沒有這個想法。”

    陳洪一愣，苦笑道：“為何這么想？難道你覺得我對武宗沒有老拐忠心嗎？”

    蕭風(fēng)搖搖頭：“不，你和老拐對武宗都很中心，但你們所站的位置不同，忠心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陳洪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看著蕭風(fēng)的神情中，又多了幾分敬畏和難過，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喝酒。

    “老拐想讓我當(dāng)皇帝，其實有兩個原因，一是出于對武宗的忠心，二是出于對嘉靖的怨恨。

    他對嘉靖的怨恨情緒很復(fù)雜，可以分成三個部分：第一是嘉靖殺死了武宗后人。

    第二是嘉靖燒了梅龍鎮(zhèn)的善堂，燒死了他的孩子們。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嘉靖辜負(fù)了張?zhí)蟆?

    而你對嘉靖若有怨恨，則只有第一個理由，畢竟你既沒有善堂，對張?zhí)笠矝]有感恩戴德的理由。”

    陳洪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武宗不喜歡政務(wù)，我在司禮監(jiān)很忙，張?zhí)蠛臀业慕患欢啵瑳]有那么深的感情。”

    蕭風(fēng)點頭道：“其實即使是第一個理由，老拐和你的感覺也是完全不同的。

    老拐被武宗托付重任，保護(hù)武宗后人，隱姓埋名安穩(wěn)度日。這是他余生的唯一目標(biāo)。

    可武宗后人被嘉靖殺了，老拐的任務(wù)失敗了。所以他自認(rèn)是罪奴，他對嘉靖的怨恨自然就會更重。

    可你被武宗托付的任務(wù)卻是好好管理司禮監(jiān)，等待下一任皇帝上位交接，避免因為他的荒唐耽誤了國家大事。

    所以武宗后人被殺，你雖然也難過，卻不會像老拐那樣恨嘉靖。因為那是他的任務(wù)，不是你的任務(wù)。”

    陳洪點點頭：“可既然武宗對我如此信任，又對我像半個朋友，我不恨嘉靖，難道不是忘恩負(fù)義嗎？”

    蕭風(fēng)搖頭道：“這就是老拐和你的不同之處了。老拐從心里就認(rèn)為嘉靖殺武宗后人是喪心病狂，毫無必要。

    可你在司禮監(jiān)手握大權(quán)多年，你最清楚皇權(quán)爭斗的殘酷性。嘉靖殺武宗后人，在你眼里，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陳洪此時酒已經(jīng)喝得很多了，他睜開略顯迷離的眼睛，看著蕭風(fēng)，平靜的目光下，淚光閃動。

    “所以，說到底，我還是個忘恩負(fù)義之徒，對不對？”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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