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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此時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蕭風必須得放過,這事兒才好辦。想來蕭風也不敢太過分,無非是出口氣罷了。
因此徐階把姿態放得更低了:“蕭大人有什么話,盡管說就是了,老夫洗耳恭聽?!?
蕭風嘆氣道:“這事兒我得問明白了。是不是徐公子承認了那些土地不是自己買的,而是農戶們投靠的?”
徐階踢了徐璠一腳,徐璠趕緊爬起來,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那徐公子也承認那些賣身契是無效的,那些人并非是你的奴仆,以奴告主自然也就談不上了?”
徐璠繼續瘋狂點頭;“不錯不錯,大人說得不錯?!?
“那徐公子也承認伙同農戶,利用朝廷恩養士子的漏洞,欺瞞朝廷,偷漏地稅徭役之事了?”
徐璠停頓了一下,徐階又踹了他一腳,徐璠趕緊點頭:“我承認,我認罪?!?
“那徐公子也不追究本官在自己的地頭上,為所欲為,買你做奴仆的事兒了?”
徐璠心里在滴血,但臉上卻擠出微笑:“這不過是大人和我開玩笑,教訓教訓我而已,我豈能不知道好歹?”
蕭風點點頭,滿意的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給你個機會。讓徐家拿十萬兩銀子,把這張賣身契買回去吧?!?
堂下再次嘩然,徐階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徐璠張口結舌地看著蕭風。
“蕭……蕭大人,剛才不是說了那契約是開玩笑的嗎?”
蕭風詫異道:“我可沒說過,是你自己說的開玩笑罷了。
這賣身契與你和農戶的不同,我是給了真金白銀的,怎能說無效就無效呢?”
徐階咬牙忍著怒火:“蕭大人,此事本就是犬子無理,難怪大人生氣。我愿意用十倍價格贖回契約?!?
蕭風笑著搖頭:“令郎一分錢不花收來的奴仆,都敢賣給我十萬兩銀子一個。
我這是一百兩真金白銀買來的奴仆,賣十萬兩銀子,貴嗎?
徐首輔不要裝窮,你徐家是松江府世家大族,祖上又有德行,挖到過金子。
這區區十萬兩算得了什么?還是說徐首輔覺得令郎只值一千兩,多一兩都不愿意出了呢?”
徐階默然許久,然后抬腿狠狠的一腳,把剛爬起來的徐璠再次踹倒在地。
“好,蕭大人,就是十萬兩。我徐家砸鍋賣鐵,也會把銀兩奉上,你可滿意了?”
蕭風一拱手,沖著堂外朗聲道:“京城百姓聽著。如今大明與倭寇在大明聯邦各地激戰正酣。
為了壯大大明海軍,我捐出了天賜集團在入世觀內的收入。而今徐首輔不甘落后,為大明水師捐銀十萬兩,以振國威!”
堂下百姓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后紛紛叫好。他們不是聾子,堂上的話自然都能聽見,所以他們叫好是給蕭風叫的。
他們雖然知道蕭風有錢,但十萬兩銀子說捐就捐了,也屬實難得。何況他還要以徐階的名義來捐!
徐階一愣,滿腔的怒火瞬間平息,他何等老辣,心中頓時明白了蕭風的用意。
今日之事,京城怎么說是一回事,但外界若知道徐璠當堂認罪,知道徐家在松江府接受投靠,偷漏朝廷稅賦,這對自己絕對是個重大的打擊。
萬歲雖然不會因此就讓自己辭職,但自己這個首輔,接下來可能也不好當了。
蕭風逼著自己捐了十萬兩銀子給水師,其實是在天下為自己挽回了名聲,也讓自己和兒子的所作所為撕擄開來。
徐階上前一步,拱手為禮,聲音極低地說道:“你我素不和睦,何苦如此?”
蕭風拱手還禮,聲音也是極低:“大明此刻,還沒有比你更合適的首輔,你還得堅持幾年。”
徐階搖頭苦笑道:“過謙了,蕭大人才華遠勝老夫,今天正是取而代之的好機會?!?
蕭風聲音很輕,卻充滿了真誠:“每個在下面的人,都以為官越大越好干,只要發號施令就行。
其實千頭萬緒,日理萬機,協理陰陽,照拂天下,日復一日,絕非是誰都能干得好的。
不錯,在某些事兒上我自信能勝過你。但要處理一個越來越龐大的帝國的大量日常事務,卻非我所長。
人人都覺得我比你強,正是因為你干的都是不見功勞卻又每天都必須做的事,才讓我有足夠多的自由,來做那些讓人驚羨的事。
大明國運之戰在即,我有太多的事兒要做,太多的仗要打。你若不在朝廷里,我不放心?!?
徐階心里一股熱血上涌,他老于事故,城府極深,此時也有些心潮起伏難定。
他深吸了一口氣,什么話也沒說,轉身拂袖而去,路過徐璠時又給了他一腳,比前幾腳都狠。
徐璠和眾人一樣,不知道老爹和蕭風用袖子擋著,蛐蛐咕咕的說了點啥,為啥就忽然走了,還給了自己一腳。
蕭風也站起身來:“海大人,此案已經分明,徐璠的奴仆身份,我也給他免除了。案子是你的,你判吧。”
說完,蕭風下堂而去,路過徐璠時看著他笑了笑,笑得徐璠心里發毛,卻不敢失禮,趕緊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來。
后堂的嘉靖點點頭:“沒什么看頭了,咱們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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