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此事本就十分隱秘,這二人危機關頭拿著信的內容去投靠徐階,意圖交換,此信才被徐璠所知。
在此之前,還有誰會知道這些事兒呢?”
蕭風盯著字,再次看去,臉色也微微蒼白。許久之后,慨然長嘆。
“想不到竟是如此,當真讓人意外之極。”
陸炳看著蕭風,等著蕭風的下文,蕭風指著“牋”字緩緩說道。
“‘戔’字古義既然有‘賊’之意,‘片’字又有‘騙’之意,則寫信人為了騙這兩人當槍使,應是賊喊捉賊啊。”
陸炳大驚:“你的意思是……”
蕭風點點頭:“既然只是拿兩人當槍,則寫信人應該也只寫了這兩封信。
也就是‘一人’只‘示’‘二人’知,陸大人,這應是個什么字呢?”
陸炳拿起筆來,先寫下一個‘人’字,再下面寫了個‘示’字,又在左邊添上一個雙人旁。
一個大大的“徐”字躍然紙上,陸炳苦笑著點點頭。
“賊喊捉賊,原來如此。最先得到信的內容的,竟然是徐璠。然后徐璠又給談同和柳臺各寫了一封信。
他預料到隨著廉政院查得越來越嚴,這兩人會以此信為條件,找徐階去投靠求庇護。
然后他才裝作從此二人那里得到此事的樣子,在春燕樓里還故意喊‘江南龍鳳店’,讓我以為他所知不多。
厲害,厲害呀。談同和柳臺都被他蒙在鼓里了,還以為自己收到的信,真的是嚴世藩臨死寫給他們的!”
蕭風嘆口氣:“這件事也就只能測到這樣了。若還想測徐璠是從何得知信中內容,那就不是你能問的事兒了?!?
陸炳冷笑道:“既然知道是他了,我還用測字嗎?他既然敢耍這種手段,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蕭風提醒道:“你若不將此事告訴萬歲,那你繼續查下去就是抗旨。
你手下有人,偷偷查查別人無妨??扇羰且獎有飙[,徐階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此事也是瞞不住萬歲的?!?
陸炳淡淡地說:“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說完陸炳大踏步的離開了蕭府,蕭風在身后看著他,忽然感覺陸炳一向筆直的背影,不知何時已經有些佝僂了。
西苑,謹身精舍內,陸炳正在說服嘉靖,允許自己審問徐璠,嘉靖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
“萬歲,臣請蕭風測字,已經查明談同和柳臺的信,均是出自徐璠之手。
但徐璠從何得知此事,卻不得而知。既然此事并非嚴世藩所為,那事情就變得更復雜了。
說明除了嚴世藩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臣終是難以放心。
查徐璠,并不牽涉百官,也并不會引起朝堂動蕩,還請萬歲恩準。”
嘉靖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徐璠是當朝首輔之子,無憑無據,僅憑蕭風測字就抓人審問,終是不妥。
何況徐璠若是不承認,你又怎么辦?嚴刑拷打嗎?
徐階堂堂首輔,又無過錯,無故刑訊其子,如何向百官交代?
百官皆知蕭風與徐階爭斗,當此時錦衣衛抓捕徐璠,又是蕭風測字得的罪名,朝堂怎能不動亂?”
陸炳早有準備:“萬歲,首先肯定是要有合理罪名的。其次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刑。
臣執掌錦衣衛多年,審訊過無數罪案,臣有辦法審問出來,請萬歲放心?!?
嘉靖再次沉默許久,終于點點頭,陸炳松了口氣,正要告退時,嘉靖忽然疲倦地開口。
“陸炳,我之前讓你不要再查嚴黨官員了,你為何還讓人偷偷地密查呢?你是連朕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嗎?”
嘉靖的聲音不高,但聽在陸炳耳中,卻似晴天霹靂一般,震得他一向安穩如山的身軀都晃了一晃。
電光石火之間,陸炳已經做出了決斷:抵賴是沒有意義的,嘉靖既然這么說,他一定是有證據的。
陸炳直接跪倒在地:“萬歲,臣始終覺得,已經塵封多年的舊事,忽然被人翻騰出來,目的絕不簡單。
臣直覺此事可能會對萬歲,對大明造成巨大的傷害。為此臣斗膽貿然行事,但也只是讓人秘密探查,并未敢繼續驚動官員了。”
過了半天,嘉靖才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你是好心,可朕的話,就是圣旨!不管朕的決定是對是錯,都必須執行。
去領三十廷杖吧,由讓東廠的人行刑。你記住,就這一次。再有下一次,朕決不輕饒!”
陸炳連連磕頭,嘉靖揮揮手,陸炳這才站起來,轉身離去。嘉靖轉頭看向黃錦。
“黃伴,小春子干得不錯,不枉你這么多年的栽培?!?
黃錦上前給嘉靖捏著肩膀:“這都是萬歲調教的好。若不是萬歲料到陸大人可能會繼續暗查,小春子也難以察覺。
陸大人說的是真心話,他對萬歲的忠心無需懷疑。萬歲格外開恩,自然也是因為如此。”
嘉靖嘆了口氣:“這世上之事,往往壞就壞在自作主張的好心上。
陸炳自然不同旁人,朕也深知的。若是旁人,有此一事,這錦衣衛指揮使就該換人了!
那封信的事兒,其實朕也是不放心的,否則今天也不會同意陸炳繼續審問徐璠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