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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此時在陽光下，用羽翼遮著腦袋，耷拉著跟在黑齒常之之后，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而黑齒常之披的披風已經被撕裂，臉上帶著的鳥骨面具也已經碎裂，高大的身軀看起來異常的消瘦，甚至有些皮包骨頭的感覺。

    渾身布滿密密麻麻的各種傷痕，有與趙云激戰的新傷，也有以前的舊傷，脊背后面有著淵蓋家族奴隸的烙印。

    被亂發遮住的面龐上看起來疤痕交錯，不過能看出他非常年輕，只有二十來歲，甚至依稀可見那英俊的面龐。

    想想曾經的一國皇儲，如今淪為奴隸，而且時常遭到虐待，就連秦戈也有些唏噓。

    “你就是赫赫有名的夜神黑齒常之？”秦戈皺了皺眉頭問道。

    黑齒常之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對于秦戈的話置若罔聞，秦戈和他的胞弟曾經都差點命喪其手，而且高麗聯軍在幽州犯下的罪孽，秦戈沒有理由諒解自己，而且如今他的希望徹底破滅，只想一心求死，從而從這個悲慘世界中解脫。

    一旁的趙云見此皺了皺眉頭，嘴張了張想說什么，不過最終沉默嘆了口氣。

    秦戈也打量了一會黑齒常之，回頭對金德曼道：“此人心存死志，我看你是多心了！”

    金德曼還未說話，黑齒常之卻抬起頭瞪著她憤怒的道：“作為檀君的子民，你竟然背叛高麗文明，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將秦戈碎尸萬段，現在我們百濟族要完了……”

    黑齒常之用的是高麗語，趙云聽得懵懵懂懂，而秦戈卻神色有異的回頭看著金德曼。

    金德曼倒是面色如常的道：“不錯，我是讓你的刺殺功敗垂成，我也用五色神光遮蔽秦將軍，躲過這幾天你的刺殺搜查！難道高麗文明在大漢的殺戮還不夠嗎？你刺殺秦將軍成功又怎樣，你的槍沖過冀州，難道要將大漢十三州的百姓全部屠殺殆盡嗎？你們百濟國遭到高句麗的屠殺和奴役，現在你要將刀揮向大漢……你跟淵蓋蘇文不過是一類人，你們為了權欲和野心，成為了圣域肆意進攻大漢的屠刀，就連你們的圣祖都被檀君斬殺，你們還給他誓死賣命，還企望能在圣域恢復先祖的榮光，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們就是耗材，圣域即便打下大漢，你們依舊是卑賤的奴隸，想要和高句麗皇室和淵蓋蘇文共享大漢祖脈，別白日做夢了！枉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現在李氏王朝看戰事不利，已經率領部隊倉皇逃亡遼東烏丸族地，而你們百濟族不過是被舍棄的炮灰……”

    金德曼此言可以說是字字誅心，尤其是說到最后，淵蓋蘇文那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塌，雙目無神無力的跪在地上，這一刻他腦袋一片空白，信念、尊嚴、未來和責任都全部崩塌。

    趙云看到金德曼說的如此刻薄，有些不忍的將黑齒常之交給高順讓他負責看押嘆道：“此人是個英雄，與我交戰至力竭，我不忍殺之，不過此人生性剛烈，一心求死，希望全了他的忠義！末將將他交給主公處置！”

    秦戈如何聽不出趙云對金德曼羞辱黑齒常之不滿，向著高順揮了揮手，高順提溜著黑齒常之離開。

    秦戈知道金德曼在使用攻心計，拍著趙云的肩膀打趣道：“子龍，這可是你第一個饒恕的高麗人，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矢志滅絕高麗的趙子龍嗎？”

    趙云聞言反而陷入了沉默，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黑齒常之的背影，眼中閃爍著迷茫道：“高麗文明在幽州犯下的罪行，就算他們死百次千次也難以洗刷他們的罪孽，我當時恨不得將他們殺盡殺絕！而現在主公率領我們絕地反擊，倒在我槍下的高麗將士不計其數，我突然有種念頭，再造如此大的殺孽值得嗎？作為遠征軍騎兵將領，我知道這種想法非常危險，在戰場上對敵人的仁慈，是對自己兄弟的殘忍，但是這種念頭還是無法抑制！本來黑齒常之差點刺殺您和仲章，我對他恨之入骨，然而這次我看到他的眼神，想到了他們百濟族，卻還是下不了手！我覺得自己無顏面對死在黑齒常之手中大漢百姓的冤魂和那些戰死兄弟的英靈！”

    趙云畢竟還是太年輕，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正在成形，在他這個年齡，在幽州戰場上經歷了仇恨、絕望、廝殺，普通人恐怕人生觀早就顛覆了。

    秦戈甚至預料到了幽州之戰后，遠征軍的兄弟很多人將會得戰爭創傷綜合征，作為現代人他已經開始想辦法如何幫助遠征軍將士解決心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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