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不,沒想到在這靈巖寺你我有緣,共桌一談。”說罷唏噓不已。 沒想到本來好好一個武勛子弟,到了這代人竟只得躲到寺里混飯吃。李丹沉默了。 吳茂這人,與他接觸雖不多,但看得出來他是個博學、多才藝且樂觀的人。 這位仁兄若叫去考科舉他未必肯,可如今這個世上不考科舉就不能出仕是明擺的,而以他身份、背景,你叫他去做個工匠、商賈,他雖能與這類人親近,可骨子里又不愿意融入。 李丹和他慢慢地聊,發現他對于地理、天文、生物、歷史這些多有涉獵,眼珠轉轉便叫毛仔弟取來自己昨晚畫的圖給他看。 “這是……?”吳茂一眼認出,卻先問:“賢弟如何能畫得似在眼前?且,這是什么筆,炭筆么?” 李丹笑笑從他手中接過紙來,自懷里掏出鉛筆來,瞟了眼吳茂叫他別動,然后就著油燈“刷刷”地幾筆須臾而成,遞過去給他看。 吳茂看了張大嘴巴半天才說:“這、這,三郎不僅作詩、打仗厲害,居然還會此泰西畫技?” “咦,你怎知這是泰西畫法?”李丹眼睛一亮。 “我從小住在廣州,南邊來的泰西人見過不少。其中有人便到處畫像,誰叫他畫就賞一枚銀幣。” “哦?”李丹有興趣了,他開始發現這個吳茂才的可用之處。“那你會泰西話么?”他連忙問。 “你是說拉丁語?我會一點,是和他們的隨船的大夫叫……法蘭克學的。” “法蘭克?這是個泰西國之一,應該不是本人名字。” “也許,他讓我管他叫尤不服,也許這是他名字?” “尤不服?”李丹差點笑出聲來:“優素福吧?這老兄還是個猶太人。” “猶太是什么?” “是他們的一個民族,就像我們的苗人、壯人,和漢人習俗上有不同的。” “明白了。”吳茂覺得越說自己越像個什么都不懂的學生了。 “他教你拉丁語,船離港口時難道沒有跟著走么?”李丹追問。 “唉,他那條船途中遇到海盜,死了一半人。 后來船主把船賣了,拿這錢給另幾位船主,請他們把自己的船員帶走。說起來還是個義氣之輩呢!” 李丹刷地起身,馬上又坐下了。“這個船長沒走?優素福陪他留下的?” “是呵,他手里還有點錢就留下了,天天在碼頭上幫人扛東西混飯吃。嗯,除了優素福,還有兩個泰西和尚跟著他。” “現在呢,人在哪里?” “不知道。”吳茂搖頭:“我出來以后就不清楚他們的情況了。怎么,賢弟對他們有興趣?” 李丹笑笑沒繼續這個話題,說:“兄臺,你這樣見識廣博、多才多藝的人,天天在這里陪著佛祖卻不去造福天下,真太可惜啦!” 說著,輕輕敲敲桌上那卷畫著吳茂燈下側影頭像的紙張。 “哦,對了,請三郎讓我再看一眼可以嗎?” 吳茂征得李丹同意,再次拿起那幾張紙仔細、一張張地翻看起來。 最后指著一張說:“此乃千里鏡?我見那泰西船長手里亦有。” “正是。小弟此前得一繪本《泰西事物記》,上載有此物,但所記原理不詳。 此次作戰忽然想起,若有如此利器要探察、觀看敵軍動靜則易事耳。 所以我畫出來打算試試,看能否將它復制成功。” 談到格物實用上面,兩人都興致勃勃,不知覺中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忽然毛仔弟喝了聲:“哪個?” “黑木。”暮色中傳來熟悉而深沉的聲音,很快黑木就出現在門口露著滿口白牙說:“防御,盛大人來了。” “這黑黢黢時候,一個人?難道沒用飯就跑來了?”李丹覺得有些意外。 “可不,顧大和楊兄弟在大殿陪他吃酒哩。”黑木回答。 “請他先用飯,我馬上過去見他!” 等黑木消失了,吳茂笑道:“你這兄弟也是從南邊過來的吧?” “他祖父輩遇到下南洋的商船,就搭船過來就不想走了。”李丹想想說: “盛大人找我說不得有甚軍情商議,我不能多呆了。謝兄臺的茶,告辭!” 吳茂起身相送,拱手道:“今晚未能盡興,十分遺憾!不知賢弟打算何時動身?” 李丹看他一眼:“上饒急等軍糧補給,我估計明日便要開拔。”說完想了想又道: “兄乃大才,雖不是什么倒背經典、貫通五經,但這雜學一項其實于民生是極有益的,不必在這里顧影自憐。 兄何不修行于腳下,何故求之于塑像、青燈? 我有意招攬那幾個泰西人,若兄愿意,我遣人護送兄臺回一趟廣東尋得他們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