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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nèi)半人高的書堆中，似乎是有人動了一動。

    “谷主。”

    青陽快步走到書堆中的桌幾邊上，桌上趴著一個妙齡女子，頭發(fā)略微的有些凌亂，似乎是在這里趴了很久。

    青陽將手中帶著的披風(fēng)披到了女子的身上，似乎是被驚醒的小鹿一般，顧絳河猛地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有一絲汗，從額間淌下。

    青陽連忙俯身，掏出懷中的錦帕，為顧絳河擦拭額間的汗珠。

    “谷主，你這是又在這待了一夜嗎？”

    顧絳河接過青陽手中的錦帕，似乎是剛?cè)胨瘺]多久就被驚醒，聲音有些微微的嘶啞：“只是有些睡不著，便過來沉香閣看看書，無妨。”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倒是每次來沉香閣，卻是能小憩一會，也是奇怪，師父要是知道我在書樓睡著，怕是又要罵我不成器了。”

    青陽起身拉開沉香閣厚重的簾布，無數(shù)道光射進(jìn)來，原本昏暗的沉香閣立刻亮堂了起來，那沉香閣內(nèi)，一整片的墻都是書架，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

    原本一直在黑夜中的顧絳河似乎一時間無法適應(yīng)明亮的光線，將手擋在了臉前，瞇起了眼睛，微微皺起了眉：“青陽，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巳時快到了，那位公子的藥浴已經(jīng)為他備下。”

    “既然如此，那我們過去瞧瞧吧。”

    顧絳河剛起身，青陽便打開了沉香閣的門。

    門外的冷風(fēng)呼地一聲吹了進(jìn)來，原本披落在肩上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飄動了起來。顧絳河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披風(fēng)。

    “都快四月天了，今年這谷里的風(fēng)還真是頑強地不肯走呢。”

    **

    蘭室

    蘭室的正中央，原本放著一張竹桌的位置此時已經(jīng)被挪開到墻邊，被一個偌大的木桶替代，木桶里的水冒著蒸蒸地?zé)釟猓锘旌现魇礁鳂拥乃幉荩旌现菟幍南銡夂蜕{(diào)，這不斷往上冒的熱氣似乎都變了些顏色。

    染塵的長發(fā)被全部豎起，盤扎在頭頂，露出了細(xì)長的脖頸，只穿了一身輕薄褻衣的他整個人都坐在桶中，桶中的藥水恰恰沒過了他的胸前，藥水的熱氣已經(jīng)蒸的他額間開始冒出細(xì)細(xì)的汗珠。

    木桶旁站著一個紅衣侍女一直默默觀察著水溫，讓它保持在一個適中的溫度。

    藥浴的蒸汽讓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好像陷入了一個夢境。

    窗外的鵝毛大雪覆蓋了一切，讓人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分明。

    半開著的窗牖，一陣風(fēng)將散落的雪花吹進(jìn)了屋內(nèi)，落在了地上，和鮮血融在了一起。

    是了，雪和血，融在了一起。

    那是一個只有半大的孩子，鮮血已經(jīng)染透了他下半身的衣衫。右手不停地在顫抖，卻還是緩緩地抬起，摸去了嘴角的血跡。

    一個身影停在了他的前面：“小小年紀(jì)，如此剛烈，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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