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1936年。 佛山,金樓。 下著一場驟雨,樓上樓下,滿堂貼金,燈火輝煌。 綿綢的雨氛里,車馬無數,來來往往皆非凡俗,不是佛山舉足輕重的宗師,就是當地富甲一方的商賈,還有各家的拳師,各幫會的話事人,以及佛山精武會的各位人物,行色匆匆,似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雅間里,宮寶田老神在在的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臉上瞧不出表情,時至今日,他還是喜歡老一套的穿著打扮,臉上神情也愈發古板。 樓子里粵劇名家正在起調,這么多年他也還沒聽習慣。 但人事向來如此,天底下不順心的多了,多聽聽,不習慣也能變成習慣。 打從東三省插上太陽旗,北邊的武林大半南下,若非有陳拙早早布置,怕是這些老弟兄得死傷大半,許多武門里的傳承也得以保全。 他啞聲問了一句,“消息屬實么?” 一人雙眼通紅地回道:“錯不了,應是盟主動的手。 燈叔年事已高,須發皆白,手里夾著支煙,臉上不見喜怒。 先生瑞五官僵硬,靜靜坐著。 三姐最先紅了眼。 日本天皇遇刺而亡的消息傳回來了。 石破天驚的大消息啊。 燈叔突然兩眼濕潤的罵道:“這廝昏了頭了?不值啊!” 丁連山老神在在的坐著,閉著眼沒有說話。 李山雙手死按著木椅扶手,眼神直勾勾地瞧著自己的鞋尖,眼仁紅的似是能滲出血來,嘶聲說道:“值,我師父他值,值大發了!” 說完他騰的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金樓。 打這天起,便再無人在佛山見過他。 與其一起離開的還有八百名“神州盟”弟子。 當年的闖王遺寶,被陳拙分成了五份,由李山帶走了一份。 再出現的時候,已是數年之后的長沙會戰……成就了另一番故事。 瞧著李山離開,宮寶田瞟了眼一側的神龕,那立著的原本都是長生牌,如今換成了一塊塊靈位…… “嗒嗒嗒……” 起落有序的腳步聲自雨中響起。 “小姐,您怎得來了?” 金樓門外,一頂雨傘沖出雨幕。 掛著雨線的傘沿下,一身穿著黑色勁裝的女子俏生生的站著,不施粉黛,黑色大衣隨手一抖,已被一旁的侍者順勢接過。 身旁撐傘的是位揣刀的黑臉老者,從頭到腳一水兒黑,肩膀頭上還蹲了只毛猴,冷面冷眼,唇上蓄有短髭,渾身上下似有森寒冷意透出。 有人突然攔阻道:“站住,佛山精武會有規矩,不準攜兵器入樓!” 只這話一出口,樓內坐著的人眼神全都不對了。 “他娘的,你小子有膽的再說一遍?金樓要講誰的規矩?” “要不是陳爺撮合,這兩廣有你國術館什么事兒?” “論輩分陳家小姐在精武會的輩分比你爹都高,伱小子敢胡說八道,信不信爺爺大嘴巴抽你!” …… “有的話能成事兒,有的話能壞事兒,你今兒這一句話,少說損了前輩們三年五載的撮合之功。” 陳月嬋瞥了眼那人發白的面容,秀氣的眉間似是多了股倦意。 “月嬋!” 雨中又聽輕喚。 宮若梅撐傘而來。 陳月嬋兩眼一紅,“嫂子,我爹他……” 聽到這聲稱呼,宮若梅好似早已習以為常,有些心疼的牽過陳月嬋,柔聲道:“先上去再說。” 瞧見進來的二女,宮寶田輕聲道:“月嬋,這些天你多和若梅出去走走。” 宮若梅臉色凝重道:“爹,陳叔叔去了,這武林界的天怕是要塌啊,底下那些人還能鎮的住么?您這退隱的儀式怕是成不了了。” 宮寶田眸光一爍,“事在人為,這是多少人的念想,不能毀在我的手上,南邊的拳師已經選出來了,姓葉,就差這最后一步了,豈能功敗垂成。” 一旁的馬三欲言又止,但似是想到什么,臉色陰晴不定,但終歸緘默不言。 宮寶田招呼道:“讓他們都上來吧,該我退隱了,他該做的都做了,如今也該新人出頭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