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風(fēng)勁急,圍觀掠陣的幾人只似三伏天被澆了盆冷水,頭皮發(fā)麻,震撼無言。 以五敵一竟然占不得上風(fēng)。 四位通玄,加上一位可敵通玄的宗師,如此陣勢(shì)居然還露了敗象,難以想象。 程庭華雙手按著雙膝,盤坐于地,十指似因這難以想象的局勢(shì)而不住抽搐輕顫,但等瞧見甘鳳池嘴角淌下的一縷血跡,他雙眼大張,屏住的氣息也呼的一松。 能見血就好,能傷那就能死,非是無敵。 李存義與程庭華和尚云祥皆是盤膝而坐,瞥了眼場(chǎng)中,忽又闔上雙眼,卻是雖是做好準(zhǔn)備,若局勢(shì)不對(duì),打算引勁上沖天靈,舍命一賭那通玄之秘。 甘鳳池臉上波瀾不驚,擦拭著嘴角,見指肚染紅,反而笑了,“不錯(cuò),這樣才有趣味兒。” 他看向楊露禪,眼露奇光,“看來,這就是你為了克制我想出的打法,隔空打勁?好想法……可惜,我不比那些茍延殘喘的貨色,他們都有弱點(diǎn),不是身體殘缺便是心境有破綻,要么是打法,空負(fù)百多年的歲月。” 甘鳳池轉(zhuǎn)著身子,斜睨眾人,伸手已解了身上的褲褂兒,露出了上身。 明明是橫練大成,但此人的體魄卻絕不顯魁梧,如他那焦黃的臉色,上身皮肉亦似老銅,只能算是精悍結(jié)實(shí),露著幾道肌肉輪廓,尋常的緊。 只是仔細(xì)看,星光透下,那皮肉居然不見丁點(diǎn)光華。 然越是這樣,才叫人心生震撼。 尋常人肌膚起光,那是因精氣外泄所致,譬如毛孔見汗,要么便是泌出一層淺淺的油膏,光色透下,自見光華。 而此人皮肉黯淡無光,便意味著對(duì)方毛孔早已盡收,已達(dá)精氣不外泄的地步,或者是精氣損耗極微。 “是不是感覺很神異?” 仿佛窺見了眾人的心思,甘鳳池食指掠過自己的胸膛,淡淡地道:“我通玄以后花了二十多年勘悟練透了北方武林的幾大內(nèi)家拳,又花了六十年連那橫練外功的笨功夫也練的登峰造極,直至三十多年前,我集內(nèi)外功夫大成于一身,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肉身與精神似乎達(dá)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玄妙狀態(tài)……” 他眸光一爍,似乎也覺得不可思議,“我能感覺到自己是在一天天老去,但我的體魄氣血卻永久的停在了全盛之時(shí),毛孔盡斂,精氣永固……即便是老死,我亦會(huì)是這副模樣。” 精氣永固,至死不變? 場(chǎng)中眾人驚聞這等大秘,也都是暗自震怖。 草木枯榮,人有生死,便是宗師一流也只會(huì)與人交手時(shí)才憑神意拿捏住毛孔,鎖住精氣,然行走坐臥或者說只要心肺蓬勃,氣血在動(dòng),便難逃精氣外泄,豈能永固精氣。 王五一吐血沫,冷聲道:“就算你練到通天徹地又能如何,你既知自己在一天天老去,便該知曉難逃一死,哪有真正的永固,不過是一場(chǎng)幻夢(mèng)。” “萬一呢!” 可甘鳳池的反應(yīng)卻是有些古怪,嗓音陡然拔起,變得尖利,表情也有些詭譎,像是魔怔了一般。 “我尚差一步,即可踏入陸地真仙,萬一真能成仙呢。” 聽到“成仙”二字,幾人互望了一眼,已是明白這人原來已是癡了。 搞了半天,居然是個(gè)妄想成仙的瘋子。 董海川幽幽一嘆,“本該是震古爍今的絕世人物,心境卻未能守住。” 楊露禪白髯沾血,亦是凝神道:“既然是人,就該踏踏實(shí)實(shí)活著,百年光陰,生老病死,愛恨別離,嘗過苦痛酸甜,死之前有三兩件值得回憶的事兒便不算白來一遭……伱活的比別人久,壽數(shù)非人,心思也離了人的范疇,可悲!” “可悲?你們不明天道,不識(shí)真仙,看不透生死,如何超越蒼生?”甘鳳池舒展著渾身筋骨,渾不在意地道:“可惜,你們看不見我得證仙神,成就武道極致的那一天了。” 王五冷冷道:“可惜,你今天就得死,更沒那萬一。” “我先讓你死!” 甘鳳池低沉斥了一句,眼中殺意一漲,腳下一掠,人已朝王五先行攻殺襲去。 只是他身至半途,攻勢(shì)忽改,竟是直撲楊露禪,雙拳一攥,乃是金蟾派的“海底翻花捶”,再輔以花拳打法只似月下生出千百條胳膊,拳影翻飛鋪天蓋地,令人眼花繚亂,難辨虛實(shí),殺機(jī)無窮。 幾在他動(dòng)身剎那,其余四人仿佛早已窺其心意,皆貼向楊露禪,替其招架這可怕攻勢(shì)。 劉郁白率先攔截其勢(shì),踉蹌步一轉(zhuǎn)一繞便已纏了上去,手持端杯手,連晃帶靠,圍著甘鳳池展開一連串快攻,身法醉意大盛,然卻詭譎飄忽,忽左忽右,盡是“醉拳”的打法, 提杯挑打、醉臥翻身肘、采荷插花、霸王單敬酒、雙龍出海…… 孫祿堂與董海川則是齊齊攔在楊露禪身前,一個(gè)以太極綿掌化勁出招,一個(gè)以牛舌掌卷纏出招,將那漫天拳影接下。 王五則是趁機(jī)閃到甘鳳池身后,雙腳連環(huán)掃踢,不為制勝,只為牽制。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