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時光倒流,回到六十三年前。 這是公元一九五九年四月的一個清晨,太陽剛從東山露出頭來。 每年的這個時候,正是東北初春時節。 幸福屯的村莊里,清新的空氣中夾雜著絲絲牛糞和馬糞的味道。 那些從遙遠的南方飛回的燕子正繁忙地在天空中不停地穿梭,來往于河邊和一間間茅草房舍。 屯子里各家各戶一簇簇籬笆上和茅草房的庭院里到處是翻飛覓食的麻雀。 只有花喜鵲悠閑,落在后山坡的楊樹上唧唧喳喳地叫著。 各家的院內院外,雞、鴨、鵝早早地跑了出來,開始四處覓食,愛管閑事的大狗小狗討厭地追咬著它們。 可憐的豬還被主人關在圈中,不停地扒著圈門,遠遠就能聽見豬餓得叫囂的聲音。 村莊前小路上,鄉親們穿著破舊的衣衫和褲子,有人正拿著鐵鏟提著糞箕揀拾糞肥,有人正擔著扁擔,挑著水桶,或來或往。 此時,屯子中十字路口旁的轆轤井邊,聚集著陸續從家里趕來擔水的男女老少。 轆轤井的轆轤吱吱呀呀不停地轉動著,絞著一條長長的棕繩卷起又放下。 男女老少聚在一起,少不了動手動腳,扯皮逗哏,談論誰家誰人的風流韻事。 這當中就有一位年輕婦女,本姓花,名花紅。 她個子不高,身體偏胖,因為平時愛說愛笑大嗓門,人前就像花喜鵲一樣嘰嘰喳喳的,又是屯里有名的媒婆,屯里人討喜,便給她起了個花喜鵲的外號,大伙一般見面都稱呼她喜鵲。 花喜鵲有一副巧嘴,不僅見什么人說什么話,而且常常是話里有話,雅的她會說,俗的她不懼,而且更勝一籌。 說葷段子是花喜鵲的拿手好戲,用東北話說,她是扯大彪的能手。(這里“扯”字,東北方言讀作“lai上聲”) 此時,花喜鵲看見一位年輕媳婦趕來挑水,還沒等人家走近,便大嗓門扯起大彪來。 “柱子他娘,你怎么來挑水了?他爹怎么沒來?是不是昨天晚上累趴下,爬不起來了?” 被挑逗的是一位從外村嫁過來的年輕媳婦,人長得俊俏靦腆,看得出孩子還在哺乳期。 大伙把目光集中到這位年輕媳婦的臉上,附和著一陣哄笑,她一時漲紅了臉,無地自容。 等緩過神來,這位年輕媳婦也不甘示弱:“我家老爺們能耐著呢,不信你去試一試。” “別吹牛了,姐告訴你,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要我說呀,趁你家小柱子還沒忌奶,你挑完水趕緊回去先讓他補補身子吧。” 大伙聽花喜鵲這樣說笑,都在一旁起哄。 也有眼睛不守規矩的,直愣愣地盯著好看的小媳婦,專看人家誘人的地方,樂見她這時候尷尬含羞的樣子。 “你們沒有一個好人。” 年輕媳婦說不過花喜鵲,只好甘拜下風,放下水桶和扁擔,躲向一邊,低下頭,不再言語。 花喜鵲有大伙附和著,越說越起勁。 “就你是好人,那就好人做點好事,你看看這么多老爺們,一個個都憋得像餓狼似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