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453-《踏碎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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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參加一場舞會但是從來不去跳舞, 那參加舞會又有什么意義呢?】
【但就是有這么一個怪人,他總是來參加舞會,卻一直只是一個人躲在簾子后面。那是一個看上去白皙秀氣的男孩子,是那種會被男孩子嘲笑,又會被女孩子嫌棄的類型。】
殷憐的故事開頭就出人意料。
在觀眾們看來, 躲在簾子后方的人理應當是名女性才對, 那光鮮華美的裙擺就說明了這一切。但殷憐一落筆, 內容卻是完全相反的,讓人感到疑惑的同時, 也不可避免地吸引到了眾人的注意力。
故事之中的女孩愛華服, 愛跳舞,雖然心思通透,觀人入微, 卻表現得性格直率,快人快語。
她出身富裕, 貌美聰慧, 即使在這群青春靚麗的少女之中,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她的伙伴們偶爾會嘲笑那個躲在簾子后面的男孩, 她卻從來不附和她們。但她也從來不會主動去找男孩搭話,即使雙方視線相交的時候,女孩能輕易發現, 對方愛慕自己。
他們之間未曾有過交集。
愛慕女孩的人其實很多, 但是跳舞就是那么一回事兒。當你挽著對方的手臂時, 那一瞬間彼此的距離無比貼近, 可是轉眼之間,交換了舞伴,他又會愛慕了別人。
女孩在日記里寫道:我那時偶爾會想,如果他那時候走上來對我剖白,我是不是會答應。我想可能不會,因為我對他毫不了解,但也許有那么一點可能性,我會答應。
因為在我參加的這些舞會上,他是把視線停留在我身上最久的。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其實長得俊俏。
《南若笙的日記》
男人關上了日記,站起身來,走向空曠而老舊的大廳。
隨著他用雙腳丈量著腳下的地磚,周圍的場景卻仿佛一點一點明亮起來,又回到了那個紙醉金迷的年代。
但是相比曾經的歌舞升平,此時的宴會廳之中,明顯顯出幾分人心惶惶。此時的宴會廳,人們談論的話題都已經由華服美食,豪門八卦變成了戰爭形勢。
少年的喘息聲傳來。
經常藏匿在宴會廳角落,卻從來也不敢會與人一起跳舞的少年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對南若笙問道:“你……你要離開這里了嗎?”
平時若是被看到男孩與南若笙,她的女伴多半會狠狠地將少年嘲笑一番。然而此時此地,被覆蓋在戰爭的陰影之下,就連那些愛嘲笑人的姑娘,也已經無心再以調笑可憐的愛慕者為樂。
這是他第一次和南若笙說話。
但是女孩卻毫無驚訝的樣子,也沒有露出他想象中會有的排斥和嘲笑,她跟他說話的態度就像一個認識許久的老朋友。
“我們要搬到南邊去。我爹說,鶴城這邊要不太平了。”
男孩看著她,心里全是懊悔和難過。
南若笙等了他半晌,看他沒有反應,就對他笑了笑,然后轉身意圖離開。
男孩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大聲叫道:“南若笙!”
女孩回頭,看著他。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出人頭地,我能來找你嗎!?”
南若笙收起了笑容,目光直直望向男孩的雙眼。
男孩強迫自己不移開視線。那一個瞬間,仿佛耗費了他出生以來十數年能夠積攢的勇氣。
【我那時候已經明白,離開鶴城之后,我們與曾經的故友可能都再難有再相見的一日。此時外頭風雨蕭殺,金尊玉貴的人也免不了頭顱落地,血濺五尺的下場。每天每天,全國各地都會傳來死訊,有曾經日常見于報紙的大人物,也有名不見傳,只能人數代稱的陌生人。】
【至親若是失了消息,也許這輩子就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尋了。姨母尚且如此,何況是全無血緣關系的兩人。】
所以南若笙突然對著男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道:“如果你能出人頭地,變成大英雄的話。我會考慮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或許只是隨性而為。因為知道未來不可預期,所以愿意用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承諾,稍微鼓勵一下男孩。但是這句話確實讓男孩的心里存下了一朵希望之火。
當面對國破家亡,生死危機時,男孩總會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約定沒有實現。人在面對一片昏暗看不到盡頭的絕望時,有時候需要的只是那么小小的一點希望,就能繼續堅持下去。
青年最絕望的時候,傷口感染,高燒不退,救援無期,隊友背著他走了足足五里路。但是他仍舊還是從死亡邊緣爬了回來,因為他想起了有一個人,還和他有著一個約定沒能實踐。
隨著時間過去,他也慢慢明白,也許他心里惦記的,已經不是那個連面目都變得模糊的女孩,而是在最后分離的時候,她的承諾之中所保存下來的,曾經屬于少年時代的美夢。
但是他最后還是決定要找到對方,哪怕知曉,這多半只是一個無法實現的承諾。
也許她已經死于戰爭,也許她已經嫁為人婦,也許她當初其實只是一句輕佻的玩笑,即使兩人相見,她也不打算真的實現承諾。
但是青年還是想要試圖去尋找她。
此時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功成名就,多年來也一直在打聽她的消息,并且多少有了一些眉目。待到他終于調值到她家所在的城市拜訪的時候,她通過管家給了他一張請帖。
但是舞會上最后出現的女郎,與他的想象之中相差太多。
她既沒有青年回憶中那么美貌,還帶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庸俗與無知。她與女伴們一起調笑,只關心他的軍銜和資產,卻對他的思想,他的抱負,他對于未來的期盼全無興趣。
她對于軍官的態度十分熱情,再不像是少年時的被動和保持距離,但卻沒有再像是以前那么牽動他的心魂,
她還未嫁。
是故人已經變了,還是記憶美化了過去?
南家恨不得立刻就把兩人的關系定下來,青年幾近粗魯地拒絕了南若笙,然后就想離開會場,眼角卻突然掃到了隱藏在柱子旁掛簾下的裙擺。他急忙追過去,卻什么也沒有發現。
但是青年還是漸漸察覺了許多異常。
比如說,南家其實已經很久不曾舉辦宴會,而南若笙也和小時候不同,鮮少拋頭露面,據說是因為身體不好,但也有人傳說是因為她長相丑陋。青年回憶自己見到的南若笙,覺得她雖不算美貌,卻也并不見得丑陋。他帶著懷疑和揣測,再次拜訪了南家,一改之前的態度,表示仍舊想要向南若笙提親,但希望與她本人多見幾次面。
管家無奈地答應了。青年軍官與面前的南小姐相對而坐,卻一直用余光在屋子內搜尋,再次察覺了那躲在陰影之中的裙擺。
他對于南小姐侃侃而談,聊起兩人的往事,察覺南小姐那心不在焉的局促,卻是突然說道:“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時我喜歡躲在舞會的角落,像是這樣的地方……”
他一個箭步沖向了裙擺藏匿的角落,結果迎頭正好撞上一個帶著可怖燒傷的年輕女人,猛然對他擺出一張表情夸張的鬼臉。軍官沒有驚嚇到對方,反而被對方驚嚇了一大跳。
毀容的女性自稱是一名侍女。
青年從沒見過這么丑的面容,她與南若笙的樣子顯然是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即使如此,他卻仍舊忍不住一再地去看她的臉。
毀容女孩比他預想之中還要落落大方,就站在那里,帶著吟吟笑意,與他對視。
仿佛又回到了戰爭爆發的那一天。南若笙直視他的雙眼,質問著他的真心,然后輕易應允了他那聽上去像是癡人說夢一般的請求。
青年本能地覺得她是南若笙,但是毀容女孩堅稱自己只是侍女。青年并不相信,但是到底接受了她的這種說詞。毀容的少女看上去比南小姐還要更加丑陋,但是青年卻覺得那燒傷都帶著一種別致的美感。
他與對方談天說地,玩著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游戲。侍女小姐雖然處于深宅,卻熱愛讀書,關心時事,能接上青年的所有話題。其實青年從未了解過南若笙,他全部知道的,就是她穿著紅色洋裙在人群之中踩著流暢的舞步,那個時候,所有人仿佛都只是她的陪襯。
可是侍女小姐從不跳舞。
她雖然不跳舞,卻可以與他談論許多不同的事情,甚至能為他處理人際關系或者完成工作給出極為有用的建議和提醒。
青年越來越愛慕她,卻也漸漸發現越來越多她與記憶中的南若笙的不同。他甚至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了人。然后他突然茫然地意識到,他對于原本的南若笙毫無了解,所以也無法分辨,真實的她到底應該是個什么樣子。
為了試探侍女小姐,這一日晚上,他邀請對方跳了舞。侍女小姐有些磕磕碰碰地同他跳完了舞,舞步并不十分流暢,帶著一種生疏感,青年卻極有耐性地同她跳完了這一支舞,然后拿出了戒指向她求婚。
婚禮當天,侍女小姐靠在他懷里,問他:“如果我并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南若笙呢?”
青年說道:“即使是這樣,我也想要向你求婚。”
侍女小姐就笑了起來,說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很遺憾……”
“我……”她附在青年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么。青年猛然睜大了眼,驚愕地望向了她。
觀眾還想看侍女小姐到底說了什么,結果殷憐就打了個回車,然后直接選擇了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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