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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兩條胳膊胖的像蓮藕似的一節(jié)一節(jié)的，比他小舅母的胳膊還粗呢！

    他把胖胖的胳膊縮回衣袖里，不緊不慢地和李氏說：“還有好些路呢，我想自己走。等我走不動了，我再和舅母說。”

    說話的功夫，天色越發(fā)不好了，眼看著不能再耽擱，李氏沒在路上強迫他聽自己的，只同他說好累的時候一定要說，不要強撐。

    穆二胖乖乖點頭，然后牽上李氏，兩人踏上了進城的路。

    沒走多大會兒，穆二胖就喘上了，在李氏出聲前，他就說要歇歇。

    路邊當(dāng)然沒有坐的地方，他就略為站一站，等呼吸均勻了，他就再走。

    李氏看著他這樣，不由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了一遍。

    二胖還是那個二胖，白白胖胖的臉，細(xì)長的眼睛，秀氣的鼻子和嘴巴，四尺左右的身高，穿著家常的青灰色厚襖子，頭戴一個皮帽子，像個放大了幾倍的年畫娃娃。

    怎么看都還是那個李氏瞅著長大的孩子。

    說不上哪里不同，但又覺得他好像變了。

    兩人在下午晌入了城門，后頭再走上一刻鐘，就到了沈家所在的茶壺巷。

    這茶壺巷的地形如名字，入口的地方是一條略顯逼仄的長巷，過了巷子之后就是一派寬闊景象，大小民居鱗次櫛比。

    這樣的地形自然算不上什么好地方，所以住著的大多都是最普通的百姓。

    李氏牽著穆二胖剛出了長巷，迎頭就遇上了附近的鄰居。

    這個時代城里人娛樂活動也不多，這會子幾個婦人正縮著脖子、攏著袖子站在門前拉家常。

    “沈二媳婦這是又把外甥接過來了？”說話的是和鄭氏年紀(jì)相當(dāng)?shù)膵D人，頭發(fā)都有些發(fā)白了。

    一邊說，和她一起的幾個婦人一邊將眼神穆二胖從頭打量到腳。

    不過和李氏看穆二胖不同，她們的目光不算友善，甚至是有些鄙夷的。

    因為穆二胖經(jīng)常出入沈家，而且他特征又很明顯，所以附近一帶的人都知道沈家有這么一個癡肥的孩子，十歲了連話都不怎么會說。

    鄭氏出了名的厲害，大家也只敢在背后嚼舌根，沒敢當(dāng)面說過什么。

    這會子左右鄭氏不在，只性子軟的跟面團似的李氏在，也不妨礙她們用眼神把穆二胖嘲弄一番。

    李氏見她們這般，面團似的人也生出三分火氣。

    但她嘴笨不擅爭吵，也不想在這年根底上和人發(fā)生爭執(zhí)，所以就只是眼神不善地瞪了回去。

    穆二胖看著近在咫尺的沈家，開口詢問道：“小舅母，咱們怎么不走了？”

    說著話，穆二胖從李氏背后探出半張白胖的臉，“哦，原來是趙阿奶、孫阿奶、錢嬸子……”

    說起來，十歲的孩子能認(rèn)人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但過去的二胖可認(rèn)不得她們，猛得被他挨個喊過一遍，幾個婦人這才生出做長輩的自覺，訕笑著讓開一條路。

    李氏輕哼一聲，拉著穆二胖往自家門口去了。

    等離得遠(yuǎn)了，李氏才笑起來問穆二胖說：“二胖，剛那幾人你都認(rèn)得？怎么才幾天不見，你就變得這般聰慧了？”

    穆二胖聽到夸獎，抿唇一笑，回答道：“本來就應(yīng)該都認(rèn)得啊。而且前兩天在家讀《百家姓》，正好她們的姓氏都很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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