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祭司殿多半處于地下, 走道中全都是幽暗的燭火。 幾人說話間,已經穿過了祭司殿靠近廢棄石門的那些邊緣的走道,附近開始有一些在祭司殿工作的青山族人在游走。 念力值高的齊無赦和許千舟都在認真聽著周圍的動靜, 燕星辰和周晚分別從信息面板兌換了最普通的匕首,一個在前開路, 一個防備著身后。 燕星辰知道路, 自然是開路的那個。周晚還時不時摩挲著手中的骰子, 給燕星辰提供一些建議。 也許是另一伙潛入祭司殿的人在其他地方露了蹤跡, 剛才祭司殿內還一片安靜, 此時周遭時不時傳來遠處青山族人頗為急促的腳步聲。 祭司殿深處的人手明顯變多了。 他們走到祭司殿正門入口處那條壁畫長廊的時候, 那一處反而沒有任何青山族人的蹤跡。 就連長廊上的蠟燭都被吹滅, 漆黑一片。 往最外頭看去, 一絲光亮也沒有, 出口似乎被反鎖上了。 許千舟“咦”了一聲:“入口居然沒有人把守?我剛才還在擔心我們很難在這種地方找機會,沒想到居然沒有人。” 燕星辰稍一思索便明白:“我們剛才來的路上, 那些人都在搜查, 應該是祭司殿把人手都調進來,去找另一組潛入的玩家,所以把入口也鎖上。我們這是撿便宜了。” 齊無赦也懂了:“其實我們能進來是取巧了的,其他組織沒有我們的優勢,卻還能這么早混進來, 不太可能會隨意暴露行跡。他們恐怕是發現了什么,故意暴露行跡調虎離山,結果祭司殿的人都去去找他們, 反倒便宜了我們。” 運氣居然這么好。 一片漆黑之中, 齊無赦這種五感過人的“瞎子”反而更為靈活。他輕而易舉地走到了一側的壁畫旁, 拿下了兩根蠟燭, 用信息面板兌換的打火機點亮。 火苗晃動,照亮了四人周圍的那么一小片地方。 燕星辰隨著光線看去,瞧見他們此刻站著的地方,兩旁的壁畫內容是巫女石像已經佇立在祭壇之上,青山族人們全都跪拜在周圍。 這都已經是接近神靈傳說尾聲的壁畫了。 他們要找的,是枝青所說的那一幅,畫著“神靈”將手中書冊傳給青山族人,教授青山族驅鬼術的壁畫內容。那上面會有一本書,書是藏著煉鬼秘法的密室的入口。 齊無赦將幾個蠟燭分別遞給了燕星辰和許千舟,說:“這我可幫不上忙。” 畢竟是要用眼睛看。 這人即便是個假瞎子,也有必須蒙著雙眼的顧慮,不可能此刻摘下那蒙眼布條來找畫。 燕星辰接過蠟燭便往前找了起來。 另一根蠟燭被許千舟拿在手上,他接過去的時候還沒感覺,直到他看到周晚跟在他的身邊,拿著蠟燭的身影都跟著直了直。 齊無赦看不見,干脆便在靠近祭司殿的那一頭安靜地守著。 這位嘴比心毒的赴死者不開口,燕星辰又滿心滿腦都是破局,許千舟和周晚走在一道,實在是不自在得很。 他隨口提了個話題打破氣氛:“對了小狐貍,那個叫枝青的天師告訴你的青山族往事里,盲女殺了第一個人,就再也入不了正途,因為驅鬼術不認她,因果也算她有罪。那枝青有沒有說,為什么那些不顧阻攔消耗她生命的青山族人沒有罪?你了解這些陰陽之道的講究,知不知道為什么害人都有因果惡業可青山族人沒有?” ——這世間人人都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可在青山族的往事中,盲女的善成為了青山族人的惡,可所謂的“惡有惡報”最終卻沒有落在那一個個徹夜點燃燈火的青山族人身上,反而由之后一代又一代的被選中的青山族人來承擔。 神靈謊言似乎是盲女的報復,卻又好像根本沒有做到冤有頭債有主,也并不是在以牙還牙。 燕星辰舉著蠟燭在壁畫前緩緩挪動的手一頓。 此時,他走在許千舟等人前面一些,正斜背對著其他人,復雜的神情被遮掩在了虛實不清的光影之中。 他還未開口,便聽齊無赦遙遙地說:“因果如果真的能做到完全的公平,這世間就不會有弱肉強食,也不需要人定法則了。” 如果一切都是天生公平的,又何須人來制定自己的規則? 不正是因為很多東西根本不是簡單的因果對錯能夠論斷的嗎? 齊無赦又說:“指望那種虛無縹緲沒有腦子的東西,還不如指望自己。” 燕星辰總覺得齊無赦的語氣有些沖。 ……這人是在為他不平嗎? 微弱的蠟燭光拉長了處于光中的三人的身影,影子堪堪落在齊無赦的跟前。 男人只是身姿挺拔地站在那,上半身隱沒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 他說:“因果存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或許也存在,但很多事情有時候是一筆根本無法用簡單的對錯來算的糊涂賬。若是自己遇到了,不相信因果的判決便可以了。如果說不公……樊籠對隨即玩家豈不是更不公?” 齊無赦似乎朝他的方向側了側頭。 燕星辰點到為止,轉口道:“我以前有個朋友,他因為性格古怪,被鄰居們當成是鬼怪,鄰居們為了自保,半夜想殺了他。他發現了之后,失手將鄰居往水井旁扔,結果鄰居失足掉入井里,反而死了。這件事情的因果算在了我朋友的身上……” 他還沒說完,許千舟便道:“這因果腦子不好吧。” 周晚點頭:“你朋友只是失手自保,人甚至都不是他殺的,憑什么算他?” “因為人命。” 有齊無赦在最前頭把風,燕星辰放心得很。 他一心二用,一邊拿著蠟燭往前照,尋找那個壁畫,一邊同許千舟還有周晚說,“這條人命,是因為他沒的,所以就算在他身上。其實這個道理可以運用到九成的惡事上,只不過我那個朋友剛好是那么一成而已。” “盲女的事情也一樣。青山族人徹夜點燃巫女燈,對于一個人來說,他/她消耗的不過是盲女那么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生命,即便他們應該償還,償還的也就是那么一點點的生命。” “這就好像一個人被幾百上千只蚊子咬死了,每個蚊子似乎都有錯,可每一只蚊子只需要負責它咬出來的那個包,但這對于被咬死的那個人來說,這樣的懲罰同給蚊子扇了扇風有什么區別?但如果這個人因為氣急,拍死了其中一只蚊子,那只蚊子反而死了,這人便罪大惡極了。這該如何說清,又要如何清算?” 而且,幾百年后的桑衣等人呢? 他們何嘗又不是無辜的好人? 親眼看著父親殺了母親的阿朵呢? 她難道曾經點燃巫女燈燃燒過盲女的生命嗎? 所以當時聽完枝青說的話,燕星辰不評對錯,只是說“這真是一筆爛賬”。 不過…… 燕星辰想到這里,突然想起了青山族人借“神力”這件事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