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被老祭司注意到的那一刻,桑衣知道自己的“異常”被發現了。 她扯了扯姚蘇的衣袖,對他說:“走吧。” 留在這里,除了看著那個“祭品”的生命一點點流逝,什么意義都沒有。因為她已經知道,這世上沒有神靈,那人也只會化作厲鬼。 她曾經敬重的老師就是罪魁禍首,她被老師發現,也便不再隱瞞。 反正一切都快結束了。 姚蘇陪著她回了她的家。 日落時分,桑禮終于來了。 她看上去也有些心不在焉。 桑禮到了桑衣家,什么話都沒說。 桑衣拿不準桑禮到底在想什么,也沒有說話。 她們兩人就那樣坐在房間里,姚蘇給他們熱的果酒涼了六次,屋內仍然一片寂靜。 巫女燈已經歸還給了祭司殿,夜幕垂落,各家各戶點起燈火。 今晚寧和而平靜。 隱約間,桑衣還能聽見隔壁的鄰居在那唱著感謝神靈的歌。 待到月入中天,桑禮起身了。 她湊到桑衣的耳邊,用風都能吹走的極低的嗓音,對她說:“今天的情況我們都看到了,桑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和姚蘇,昨晚什么都沒有看到。” 桑衣一愣。 桑禮又重復了一遍:“記住,你和姚蘇昨晚什么都沒有看到。” “桑禮……” 桑禮已經轉身走了。 桑衣只好抬眸看向姚蘇。 姚蘇將熱了第七次的果酒端到她的面前,緩緩蹲下,改為仰頭望著她的姿勢。 他其實是比桑衣年長的,若是桑衣這般坐著,他在一旁站著,便仿佛如同一個永遠能護著她的哥哥一般。 但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姚蘇總是喜歡這樣,轉而仰頭看著桑衣,仿佛這樣才能凸顯出桑衣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說:“別緊張,我們現在也做不了什么。祭壇上我們都看到了,祭司不行了,他這個月都不一定能挺得過去。” 姚蘇這話說得沒錯。 九日后,祭司殿的人說,祭司要不行了。 祭司殿的執行者們來到桑衣家門口,說老祭司臨終前,讓她和桑禮去祭司殿,選一個人繼任祭司。 燕星辰心下明了——看來巫女燈發放下去之后,老祭司并沒有找到其他的合適的人選,只能繼續在桑衣和桑禮當中選擇。 他在來接桑衣的人中,看到,為首的正是年輕時期的阿朵父親。 年輕時期的阿朵父親看到桑衣走出門,雙眼一亮。 在其他青山族人眼中,桑衣長得好看,出身好,還是高貴的祭司的學生。這樣的人,怎么天天和姚蘇那個沒爹沒娘的待在一起呢? 年輕時期的阿朵父親頗為不滿地瞪了姚蘇一眼。 桑衣卻在心里想著老祭司的事情。 她很早就和桑禮約好了,只要他們都不遂了老師的意,老祭司一死,這個謊言斷了代,慢慢就會消失了。 她不去祭司殿,桑禮也不去,這樣老祭司只能含恨而終。 桑衣不笨,她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對方對她有意。 她干脆這一點,找了各種理由拖延去祭司殿的時間,年輕時期的阿朵父親以為桑衣對他態度不同,這才會不停麻煩他,并沒有懷疑什么。 可沒過多久,有人來傳話了。 “我一路找過來,沒想到你們都沒有出發?快去祭司殿啊,老祭司走了,桑禮繼任祭司,說要再舉辦一場祭祀供奉巫女、告知神靈,現在好多事情要辦,快別愣著了。” 當時桑衣正在把玩著手中的酒瓶,聽到這句話,她手一抖,酒瓶直接滾了幾圈,落在了地上。 “砰——” 碎片散落一地。 同樣也在震驚中的姚蘇立刻上前:“桑衣,你沒事吧?” 年輕時的阿朵父親一愣,這才繞過碎片走上前:“你怎么了?” 桑衣仍然表情錯愕。 “我……我沒事,只是傷心沒能見到老師最后一面。” 她表面強行表現出了悲傷,可是內心卻驚濤駭浪。 桑禮繼任了祭司。 她繼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舉辦一場新的、會殘忍地殺死一個青山族人的祭祀。 桑禮背叛了她們之間的諾言。 怎么會呢? 雖然祭祀那天,桑禮看上去確實有些不愿說出口的心思,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桑禮居然…… 這一切太過措手不及,直到桑禮仿佛無事發生一般,微笑著來到桑衣家,讓她去幫忙準備祭祀,桑衣這才徹底明白。 桑禮成為了下一個祭司。 一個和之前的祭司沒什么兩樣的祭司。 燕星辰看著這一切,隱約已經猜到了這個地煞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桑禮繼任祭司后,又舉辦了一場祭祀活祭了一個青山族人之后,地煞里的畫面又開始變得浮光掠影一般起來。 接下來幾年的光陰在燕星辰齊無赦的眼前快速閃過。 整個青山族落入桑禮的掌控之中,她沒有作出任何改變,并且沉浸于神靈謊言帶來的權力之中。 有的時候,一些桑衣明顯能看出來是人為的災禍到來,桑禮即便沒有用到祭祀,也總能完美地解決。 不過幾年的功夫,她在青山族人心目中的地位,便已經超過了上一任祭司。 他們幾人再也沒有私底下見過面。 桑衣和姚蘇確實聽從了幾年前那個祭祀之后的夜晚里,桑禮對他們說的話——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揭穿這個謊言了。 更糟糕的是,現在這一任的祭司還很年輕,并且知道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二兩個知道秘密的人。 偏偏桑禮從來不直說,只是時不時委婉地敲打他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