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 185 章-《陰靈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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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見得, 悄然退了出去,并不打擾。
越是細看帖子,謝遠面上的表情越是復雜。
一張帖子而已, 能寫多少字,說上幾句話?
真正將孟彰關于行雨符等一眾符箓調整計劃以及農莊那邊的安排布置告知謝遠的, 其實還是孟彰留在帖子上的一個小小布置。
在這些事情上, 我果真是不如阿彰......
謝遠心下感慨著,卻也沒有完全放棄思考。
他來回仔細推敲過, 覺得確實是孟彰那邊廂送過來的買賣計劃更老道周全一些。
許久之后,謝遠才將這份帖子放下,調和筆墨,也來擬定回帖。
“......我亦已推演過, 你所提起之建議更為周到安全,便按你所說的來做吧。......”
“若再有旁的需要, 你盡可往我這里遞信,我定當為你籌措周全,......”
“阿彰不必跟我客氣, 我也就只能為這帝都陰靈做這些事情了。”
提著筆墨, 謝遠怔怔看著身前的帖子,靜默半餉后,他往前略略探身,輕吐一口薄薄陰氣。
陰氣盤旋著轉過帖子,那才剛剛落下的、帶著點無能為力的話語便即從帖子上飛起,化作濃黑墨汁回到側旁的硯臺上。
“似這樣的話, ”謝遠道,“就不必落在這帖子上了吧,阿彰看見不會高興的。”
謝遠搖搖頭, 坐直身體,重又伸出手去,在那帖子上留下筆墨。
“阿彰不必與我客氣,能讓我為帝都洛陽中的黎庶做些事情,正是我之所愿,豈會避而退之?......”
好容易將話說完,謝遠停了停,回過頭去用更仔細、嚴格的目光查看過一遍,總算是勉強點頭。
“就這樣好了。”
他揮毫,在帖子的末處留下自己的名號。
“洛陽謝遠。”
非是陳留謝氏謝遠,而只是洛陽謝遠。
將手中的毫筆重新放在旁邊的筆架上,謝遠一面收起面前的帖子,一面琢磨著什么時候將這帖子送到孟府那邊廂去。
是的,不是另著他人將帖子送出,而是謝遠親自去孟府那邊跑一趟。
孟彰晨早趕著去太學也還特意跑他這邊一趟親自給他送帖子來,他近日府上無事,難道還要叫管家或者謝府上的什么人去孟府那邊廂跑一趟嗎?
沒有這樣的道理。
或許,他還可以借著這個送帖子的機會,跟孟彰見一面......
這樣想著的謝遠還沒來得及讓想法扎根,便已經悄然往謝誠謝郎中府上看過一眼。
還是別了。
真的這樣跟孟彰小郎君見一面,回頭說不得他們就又生出些什么想法來。
謝遠默默地走到側旁的耳房去。
待到他從耳房里出來時候,他身上已然是換了一身衣裳。
相比起他剛才的那身來,這一身衣裳又要更正式了些。
換過了衣裳的謝遠低頭看看自己,便往外走。
管家守在書房門外,見得謝遠出來,他半低下頭去。
“去準備馬車吧。”
聽得謝遠的吩咐,管家直接點頭,轉身就往外傳出一道令訊。
到他們走到謝府門外的時候,謝府的馬車果真就在那里等著了。
謝遠上了馬車,只給管家留了一句話:“我很快就回府,你且先回去吧。”
管家垂手應聲,目送著馬車遠去。
還不等管家走入謝府門檻,謝府側旁便已經有一道道的目光收回去。
管家甚至都不必細看,就已經知道那些離開了的目光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趕著將這邊廂的事情送回到他們主家面前去吧......
謝府管家邁過門檻,背著那些窺探者的面容上有著幾分譏誚。
可惜,怕是要讓你們白忙活一回。郎主過不得多時就回府了,不會在孟彰小郎君府上逗留。
將帖子送到謝遠府上的孟彰知曉很快就會有回信,所以他并沒有太過惦記著這件事,只趕著往太學那邊去。
因著跑謝遠府上那一趟,孟彰比之往常抵達太學時候慢了些許時間,倒是讓他瞧見了一出好戲。
“張戈,你原來在這里!我找你很久了。”
這句話不能算是爆喝,但也確實是抬升了音量。聲音傳出去,非但是談話的主角,就是周遭的人,也都能聽得清楚。
而比這句話的音量更引人矚目的,卻還是這句話透出的信息以及其中帶出的情緒。
饒是孟彰,在往前走動的時候,也不由得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一眼。
那是兩個衣著相對樸素的青年郎君,起碼比孟彰見慣的世族郎君看著喲啊樸素簡潔。
這兩位,不會是出身世族。甚至,不會是出身大族......
孟彰很快得出了結論。
所以,是寒門子?
既是這般身份,又是在這一段時間里,那么......這兩位的矛盾,是為著《西山宴》?
側旁那與孟彰一樣、被對話吸引的過路人直接便給了孟彰答案。
“原來是這兩位郎君啊......”
“張戈和錢跡......他們兩個又開始了。”
“誒,我說你能不能公正一些,這事兒能怪人張戈?明明是錢跡一次次地找上門去的吧?你就算心有怨氣,你不該怨的錢跡,憑什么將人張戈也給帶上?”
“就是,人家張戈這段時日可謂是能避的都避了,那錢跡還是這樣糾纏不休,真當人家張戈是沒有脾氣的不成?”
“呵,《西山宴》的事情關乎我太學聲譽,要選人自該是選擇最合適的那一個。尤其是在學里各位先生、學監有意圈劃人選范圍的情況下,更是應該挑選最強者才能有守住往日成績的希望......”
初始時候,那說話的生員聲音還只是平常,但說道后頭那句話,生員也不由得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哪些人給聽了個正著。
可見,他也不是不知道厲害關系的。
孟彰目光輕飄飄轉過,腳步卻仍舊不慢。
“比起錢跡來,張戈在學問上確實更勝了少許,但差距并不很明顯,而且......”
“只看這段時日以來,這張戈一直避讓的謙恭作態,你們真覺得他到了《西山宴》上,能表現得比錢跡還要好?”
“這......”與他爭論的太學生員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段時日以來,大家都在關注著《西山宴》,自然知道這些被太學先生們看好、列入遴選名單里的同窗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表現。
哪怕再看好張戈,看著張戈這些時日以來的作態,他們也真不能跟同窗夸口做保證。
這些過路同窗的言論并沒有脫出張戈、錢跡這兩位當事人的耳目。
錢跡面上雖是克制了,但眼底卻還是漏出了點痕跡。
他很是滿意。
即將拐過岔道的孟彰視線自然偏轉,看過錢跡,最后在張戈身上頓了頓。
這位青年郎君......
也是在這個當口上,那青年郎君抬起眼瞼,對上了孟彰的視線。
孟彰目光不動,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那張戈也完全沒有停頓地低了低頭。
孟彰走上了岔道口,接著邁出幾步,消失在茂密生長的花木之后。
張戈這才收回了目光。
“閣下找我有事?”
“不錯,”錢跡點頭,開口道,“我聞說陶然先生對張戈同窗你贊譽有加,又聞說眾同窗甚為嘆服你的學識,便想著來討教幾個問題,不知張戈同窗你可能指教?”
張戈上下打量著錢跡。
錢跡仍自立在那里,笑容親善。
張戈最后頜首,平靜應道:“自無不可。不知錢跡同窗你是有什么問題呢?”
錢跡不答,先自左右看了看,問張戈:“此處人多噪雜,不免喧鬧,張同窗你可要換一個地方?”
張戈只搖頭:“不用。”
錢跡既是帶了謀算來,那倘若他真的漏了怯,換不換地方都沒有什么不同。倒不如就在這里......
只希望,這位錢跡同窗稍后不要太過窘迫才好。
張戈心下暗嘆著,不免又想到了剛剛走遠的單薄矮小身影。
那位就是童子學里名頭極為響亮的孟彰小郎君了吧。
確實是夠出色的。風姿華彩,比之傳聞之中還要更勝三分。就是有些折騰人......
他要是在開始時候就答應學監,將《西山宴》這一攤子事情接過去,現在學里就不會那么熱鬧,他這里也不會有那么多的麻煩了。
張戈心下暗嘆一聲,重又回轉心神應對不遠處的錢跡。
“張戈同窗可聽好,《春秋》里有言,......”
張戈和錢跡兩個人的小小爭鋒,孟彰幾乎沒有太過惦念,就輕松將事情拋在后頭了。
原因?
很簡單,面對張戈,那錢跡沒有勝算。
盡管那位張戈張郎君在太學里的名頭并不算響亮,但人家卻絕對不是易于之輩。錢跡確實不差,但比起張戈來,還是很有些不如。
孟彰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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